许氏红着眼:“香芹昨夜里守着你呢,还没天亮,你又烧了起来,还开始说胡话,喊都喊不醒,吓死人了。我们赶紧背你上车进城,我们几个没得力气,还是找的厨房的刘嫂……”
她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通。
顾馨之提取了下中心,大意就是天没亮她烧起来了,许氏带人送她进城,医馆没开门,她病急乱投医,找到谢家,恰好遇上要上朝的谢慎礼,就被带进西院,然后是请大夫、灌药……直到她醒来。
许氏喟叹:“多亏谢大人。”
顾馨之好笑,没过脑子就道:“这会儿不嫌弃人家啦?”
许氏瞪她:“我何曾嫌弃过?若不是你们……”
顾馨之:“……”糟了。
许氏又叹气了。
顾馨之不敢吭声了,默默低头喝燕窝粥。
却听许氏犹犹豫豫道:“接连几次都是托他的福……反正你爹也走了……”
顾馨之不解:“娘你要说什么?”
许氏仿佛下定决心般,朝她道:“谢大人对你如此有心,娘就放心了。回头让他择个日子,把亲事定了吧——”
“噗——咳咳咳。”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顾馨之捶胸狂咳,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许氏吓了好大一跳,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又是温水,急得满头大汗。
等顾馨之顺过气来,熬好的药也送来了。
这话题就算这么过去了。
顾馨之喝了药略坐了会,又开始犯困。
她看看天色,强打精神道:“大夫也看了,药也开了,咱回庄子吧。”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隔壁还有谢家一大家子,没得招人诟病。
许氏:“你还有点烧呢,万一晚上热起来怎么办?这人发烧啊,晚上最容易反复起热。”
顾馨之皱了皱眉:“再起热也是吃这些药,熬过去就好……庄子里一大堆事呢,晒莨也到紧要关头了,我不在你又不在,谁看着啊?那可是关乎我们下半年喝粥还是吃饭的大事!”
许氏迟疑。
“顾夫人、顾姑娘。”微沉嗓音传来。
几人循声望去,衣端冠整的谢慎礼正站在门外。
许氏连忙起身行礼。
顾馨之也扶着桌子站起来。
谢慎礼飞快扫了眼顾馨之,眉眼半垂,拱了拱手:“在下失礼,方才听了几句……顾夫人,可否听在下一言。”
许氏自然不会拒绝:“大人请讲。”
谢慎礼:“若是家里事情走不开,顾夫人可先行回去。但顾姑娘身体抱恙,不宜颠簸,不如留下暂住几日,我已经与张大夫商量好,他会每日过来诊脉,等顾姑娘身体好转,再自行离开便可。”
许氏踌躇:“这……于理不合。”
谢慎礼眉目不动,一副沉静模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自当以顾姑娘的身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