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也松了口气,看来没她想象那般严重,或者御医们还是有真本事的。
乾隆将空了的杯盏放回她手中,问她:“怎么是你在照顾?”
郁宛不敢邀功,“惇贵人也来了。”
乾隆已从她心声里得知汪氏一举一动,倒也不以为意——终究是个赝品,比孝贤差之千里。
乾隆淡淡道:“侍疾向来为皇后分内之事,她倒会躲懒。”
郁宛忙道:“是臣妾一定要请旨来侍奉的,娘娘却不过情面。”
乾隆只轻哂,他还不了解那拉氏?在她心里永远是把皇后的位置看得比天大,何曾有自己这位夫君的分量?一有事便唯恐避之不及。
他早就不意外了。
第170章 探病
郁宛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小心眼毛病又犯了, 常言道君子海纳百川,乾隆爷的胸怀却宽广得像蚂蚁洞似的,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真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郁宛不得不帮那拉氏多分辩两句,“太医说了, 您这病虽算不上万分凶险, 可也不能马虎,皇后娘娘掌管六宫, 一日里得往来接待多少人, 若是她染上了, 阖宫嫔妃岂非都逃脱不掉?到时候还给您和太医院添麻烦呢,不若现在清清静静的好。”
乾隆觑着她, “你就不怕过了病气?”
郁宛自信满满地道:“臣妾小时候得过这病呢,肯定不会再染上的。”
且她毕竟是无官一身轻, 就算真有何不测, 关门闭户养几日就是了,费不了多少工夫。
是实诚话,可就是这些掏心窝子的言辞最令乾隆动容,他低头看了看胸前,难免有些赧然,“病中污秽,让你见笑了,往后这种事还是让太医来罢。”
郁宛真个笑起来, 不过却是善意的、温厚的, “您好歹是位君王, 怎么偏爱在这些枝叶末节上做文章?磨磨唧唧。”
她连根敦那一身肥肉都看得下去, 还怕看见几个红疮么?凭心而言, 乾隆总比她爹帅多了。
郁宛耐心给他擦完了身,又换上一身干净的细棉布衣裳,这才帮他掖好被角,“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唤臣妾就是了。”
小玉的事她暂且不打算告诉,等过几日情势好转再说,人在病中最没耐心,就怕他不问皂白就叫拉出去杖毙——她还真缺这么个帮手的人呢。
乾隆病中少了几分戾气,异常乖觉,叫郁宛护理起来也颇有成就感。原来男人再怎么身处高位都逃脱不了幼稚属性,但凡拿出做母亲的气场来,心智立刻就退化成幼儿了。
她就把他当成第二个阿木尔看待,反正父女俩都挺臭屁的。
次日惇贵人过来请安,瞧见郁宛正服侍乾隆穿衣,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闯入,脸上含羞带怯的,“万岁爷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