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捏了捏手心,对走过来相送的石氏颔首欠身,“二嫂留步。”
离开咸安宫,齐佑到了先直郡王的府上。与咸安宫一样,曾经金碧辉煌的王府,大门油漆斑驳,到处都透着腐朽与破败。
胤禔与胤礽不同,他瘦得惊人,眼眶深凹进去,衣袍挂在身上,随着他来回的走动晃荡。
一见到齐佑,他先是愣了下,飞快冲过来,枯瘦的双手猛地抓住齐佑,桀桀如同老鸹般狂笑:“老七,你来了,真好,你来了!”
齐佑抽挥手,叫了声大哥,转头四下打量。到底是以前的王府,屋子里虽然冷,倒比咸安宫要好一些。
胤禔停止了笑,狐疑地打量着齐佑,问道:“外面重重护卫看守着,你如何能进来?”
话语微顿,接着他眼睛一亮,急促而期待地说道:“你可是来放我出去,汗阿玛查明我是被冤枉的了?”
齐佑就那么望着胤禔,残忍戳穿了他的幻想,说道:“我跟汗阿玛请求,来看看您。今天我刚回京,先前顺路去看过了二哥,出宫之后再来了您这里。”
胤禔眼里的光散去,又猛然疾走旋转,拍着手掌大骂:“该!活该!老二不是好东西,老三更不是好东西!老七,我跟你说,老三自小就不是好东西。呸!什么书读得好,他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沽名钓誉的混账王八蛋罢了!”
齐佑被胤禔转得头晕,伸手拉住他,说道:“大哥,别骂了,坐一会吧。”
胤禔停下脚步,目光直直看着齐佑。突然,他一下抓住齐佑的手臂,慢慢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凄凉,传得很远很远。
等到胤禔哭得差不多了,齐佑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大哥,地上冷。起来吧,仔细着生病。”
胤禔哭得嗓子都冒火,眼泪干了,撑着膝盖站起身,坐回塌上。胡乱擦拭了脸,沙哑着嗓子说道:“老七,你能来看我,也只有你来了”
齐佑见胤禔没再流泪,却看上去比哭还要哀伤。他摸了摸炕桌上的茶壶,见还微温着,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说道:“大哥,您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