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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伏案书写,刚写一句“生盆火烈轰鸣竹,”她便从他手里拿过笔,写的却是另一位诗人的“翠柏红梅围小坐,岁筵未是全贫。”

曹延轩一笑,接过笔亦换了另一首“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纪慕云大笑,依然另起一首“竹爆惊春,竞喧填、夜起千门箫鼓”。

窗外寒风呼啸,残雪消融,鞭炮阵阵,檐下红灯笼像顽皮的孩子,时不时撞到一处,屋里温暖如春。

待得纪慕云歇下,曹延轩替她盖好缎被,把帐子放下半边,柔声道“睡吧。”

纪慕云在枕上点点头,恋恋不舍望着他,“您歇了吧,有绿芳陪我呢。”

今晚在屋里值夜的是绿芳,已经把铺盖放到临床大炕上了。

曹延轩像哄孩子似的哄劝,“你睡了,我就走了。”

他也劳累一天了,又喝了酒。纪慕云有点心疼,依言闭上眼睛,放轻呼吸。过不多时,感到床铺轻轻振动,他的脚步声轻轻穿过卧房,出门去了。

睁开眼睛,账顶如同鞭炮,红彤彤的,凝神细听,能听到绿芳轻轻的呼吸声。

以后她大概也能像杨姨娘似的,偶尔跟着曹延轩,出府透个风吧?

当然,前提是未来的七太太,像曹慎夫人一样大度,纪慕云苦涩地想。

? 第41章

永乾二十八年春天来得早, 二月间,纪慕云惊喜地发现,院子里的海棠叶子下面,结出手指般的花苞, 像害羞的小姑娘。“再过几日就开了。”

绿芳双手搀着她, 活像护着鸡雏的老母鸡, “到时候给您剪回去,插在瓶里。”

姨娘喜欢鲜花, 日日离不得, 双翠阁各个屋子花香阵阵。

纪慕云有点舍不得新开的花朵,便说“不如找几个花盆, 小点的, 在屋里种一种。”

以前在姨母身边, 她折下海棠枝栽在盆里,不一定种得活, 也能把春色带到身边。

回屋的时候,冬梅也下台阶来迎接, 喏,纪慕云肚子很大了, 像个笸箩,旁人看着紧张, 她自己也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和没成亲的姑娘家比起来, 牛四家的和石妈妈就有经验多了,夸她“怀得稳稳的”,劝她“该吃吃该喝喝”。

范大夫每旬进来诊脉, 说的也是“妥当”之类的话, 产婆和奶娘月初便请来了, 就住在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