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一向认为,人没有那么多的高低贵贱可分,各人把各人的分内事做好便足够了。”裴行昭道,“如你,一个深宅妇人,好生打理家宅、照顾好儿女便可,却跑到宫里来干涉朝廷命官的前程,怎么想的?活腻了?哪怕那个人是你女儿也不行,明白么?”
杨夫人忙不迭应声:“明白,臣妇明白,臣妇再也不敢了。”
“再说今日这一茬,你怎么有脸进宫,还口口声声要哀家给你做主?做哪门子的主?”裴行昭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是你治家无方,连个忠心耿耿护着你女儿嫁妆的人手都没有;是你在娘家人嫌狗不待见,亲娘都在杨家最倒霉的时候伸手抢东西;是你在哀家为杨楚成与陆麒昭雪之后窝窝囊囊,连来京城要回财产的胆子都没有。
“你女儿给你找到了人证,你可算是有底气了,跳着脚地闹腾,连三日都等不得,一定要揪着你亲娘来宫里丢人现眼。你娘就要成为次辅府里的老夫人了,她敢不还么?
“你还兴高采烈的,浑然不知把杨攸和哀家的脸都丢尽了。
“丢人,这俩字儿认不认得、会不会写?知不知道这俩字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合着哀家就是戳在宫里给你平事儿用的?给你丁点儿颜料你就要开染坊,脸是有多大?杨郡主府搁不下你了,要来寿康宫上房揭瓦,是吧?”
李江海很痛苦:他最喜欢听小太后数落人,但也最怕她委实不高兴的时候数落人,那些话吧,落在被数落的人耳里,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听着的人,是真可能随时绷不住笑出声。
他躬着,低垂着头,咬住舌尖,死死地压制住笑意。
杨夫人现在倒是没想一头撞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眼泪就一滴滴地掉下来。
“京城的官场,前一阵很是闹腾,哀家的娘家其实也出了不少事儿。”裴行昭问杨夫人,“可曾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