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也没想这么押,而是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押……六位兄长猜的全都不中。”
花六乐了,笑道:“行啊,那就到时候瞧着。”
傅回鹤在花家耽误了些时间,来到离断斋前堂时本以为客人会多少有些烦躁,进来照面却发现白衣的青年端坐在长桌前,腰间黑色的长剑被解下横放在膝上。
见到此间的主人到了,青年站起身来抱拳行礼:“在下连城璧,见过先生。”
傅回鹤抬了下手中的烟斗,指了座椅道:“不必多礼,请落座。”
青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身上带着世家公子常有的华贵矜持,面容温和,神色镇定,在看到傅回鹤后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那双眼眸里沉着且冷静。
他给人的距离感实在太重,重到甚至不像是一个年轻的少年郎,那双眼睛也太静,静到与所有的存在都隔绝出一个无法消弭的距离。
傅回鹤来得晚了些,屏风上的字迹已经隐没,他朝着贵妃榻走去,手指划过贵妃榻后的墨玉屏风。
指尖在玉石一样的触感上划出淡淡金色的波澜,有关于连城璧的生平过往展现在脑海中,傅回鹤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会出现在这里。
傅回鹤在贵妃榻上坐定,侧首吸了口烟,缓缓呼出,声音清淡:“你做了一个梦。”
“是。”连城璧微笑着,虽是在说自己所经历的事,他也仍旧温和克制,嗓音若三月春风,杨柳拂面,“我做了一个很久很长的梦。”
“长到在梦里,我几乎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他看到自己在年少成名之后撑起连家的赫赫声名,看到自己依照婚约与金针沈家的女儿成亲,看到自己与妻子的貌合神离,也看到了他们夫妇与萧十一郎之间的爱恨纠葛,更看清了自己最后可悲可怜又面目全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