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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釉留给他的记忆太少了,他总是忍不住担心,如果哪一天不将这些细细碎碎的东西慢慢咀嚼的话,那么或许一觉醒来,他就会模糊了他的样子。

……

桑庭竹被接回来,是在二楼彻底修整好后。

路桥推着老人进了桑晴曾经的那个小客厅。

客厅里的钢琴,阳台上的秋千仿似从未被动过,而卧室中,一尘不染的梳妆台一角正放着一把莹润的牛角梳。

是桑晴总爱用的那一款。

她喜欢用牛角梳梳头,所以一头黑发总是看着无比的乌黑柔顺,

但她也习惯将牛角梳放在化妆台一角,所以每年总会摔断几把。

阳光打在梳妆台上,那把牛角梳莹润透亮,仿佛刚被人用过一般,像是桑晴刚刚还坐在这里,只是这会儿有事走开了。

桑庭竹看着这间自己无比熟悉却已经多年未曾踏入的房间,不觉红了眼眶。

他的最后两个月就留在了这套房子里,住在他以前留宿时住的那间卧室里。

那一段时间,路桥是远程办公的,即便有几位护工24小时轮番看顾,但大部分事情他仍是亲力亲为。

老人最后走的十分安详,苍老的嘴角带着一缕笑意。

他和他爱人所创办的事业最终还是如愿回到了他最看重的乖孙手上,他的乖孙比他想象中还要能干还要让人放心,他走的无牵无挂。

更何况,他的爱人和女儿也都在那边等着他,一旦没了什么遗憾,放手也更容易些。

放不开的,只有路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