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声朔气凛冽的琵琶长吟:
“不吃就滚。”
薄磷乖乖地闭上了糕点塞不住的嘴:“……”
醇厚馥冽的女声与一室的熏香不分彼此,幽幽地酥进人的听觉。镶金嵌玉的修长义甲拨开掸着灿灿金粉的水红垂纱,怀抱着黑檀琵琶的女孩款步行来。灯盏内的等灵子明火流泻在她冷墨色的裙摆上,银线刺绣翻涌出明烁炫目的辉光。
来人身上色彩寥寥,一室的绮丽却都不由自主地黯了一下去,自行为真正的绝色退让。
“带女人上倾国舟,九爷还是头一个。”梅月绫撩起扑着金粉的整齐发鬓,名伶抱着琵琶盈盈落座,“怎么,九爷独来独往五六年,终于舍得捡只猫陪陪自己了?”
“别冤枉我啊,我亡命徒一个,没打算耽误哪个姑娘。”薄磷把一碟精致的小点心全倒进了自己嘴里,桂花奶蓉红豆馅的全部囫囵一嚼,“倾国舟游遍云秦各地,我见识得不比你多——灰发碧眼,女偃师,九钱,知道哪门哪户吗?”
梅月绫拨弦的指甲一顿:“这不是……”
薄磷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不像。”
“谁都和百灵不像。”
——不像你对她这么好做什么,还用带上我这儿来洗漱打扮?
梅月绫闭了闭眼,算了,这个男人向来都与她无关:
“女偃师的传闻,我倒听客人说过一个。”
“那是偃师三大宗里,天机变时.时氏偃宗的一个鬼故事。据说是一天夜里,时氏一个旁系后院里传来‘咯咯’的声音,像是机关器运转的动静,又像是成百上千的女人一起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