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暖气房,就适合吃冰。
淡奶油加糖在冰水盆中打发到半流动,无糖可可块用少量牛奶隔水加热,冷却后倒入奶油,加入蔓越莓干、扁桃仁、杏仁、松子、花生碎、烤制可可粒,搅拌均匀后分装到小杯子里,点缀薄脆、炼乳、七彩糖针,这样的热量炸弹冷冻六小时后就可以吃啦。
上次做还是刚搬完家。过生日时小霍好像很喜欢巧克力蛋糕,在他走后随便做了点,然后忘在冰箱里了没想起来吃,他来得正好。
他的头发质感真是百摸不厌,不趁着他还小多摸两下,长大以后就不合适了。
小霍看一眼勺叉就自动领悟了使用方法,尝了一口,眼睛更亮三分,果然很捧场。
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甜食?她小时候也喜欢,现在就没什么兴趣了,听说到老了又会喜欢起来。
“你有心事。”
白蔹咬碎一颗烤制可可粒,含着长柄勺叉,吐字却相当清晰。
小霍专心与冰淇淋搏斗,才没有悄悄竖起耳朵听她要问什么。
“想说一说么?”
小霍在分辨冰淇淋里都加了些什么东西,人只有一张嘴,忙着一件事就没法忙另一件事。
白蔹又挖了一勺蔓越莓干,眼角余光都能看到他的飞机耳了,还跟她装!
“你那边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问题不回答就不礼貌了,小霍为了避免破音,小小声到近乎气声:
“元朔二年春。”
“元朔二年春,”白蔹重复一遍,紧急补习过的西汉早期、特别是汉武帝朝的历史事件打了个转,挑跟小霍有关的念,“卫青从太中大夫升任车骑将军?”
小霍对她直呼尊长姓名没有任何表示,也许在汉代被教过,只纠正了一下时间:
“那是元光六年的事。”
一问一答,没有延伸,没有展开,这个天就让他聊死了。
白蔹对这种对话进程也不意外,继续下一个:
“卫子夫是不是生了太子刘据当皇后了?”
这次小霍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得更具体一些:
“元朔元年春,夫人为陛下诞育皇长子,三月甲子册立为后。陛下虽令臣属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未册太子。”
白蔹艰难理解中。
……史书里小霍的形象不是很骄纵不羁吗?说话这么小心的应该是他弟霍什么来着才对吧。
“早晚会立的,现在刘彻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其他选项。”她不以为意地吐了个槽,终于把她的燕国地图拉到了头,放出她其实第一个想问的问题,“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因为你妈改嫁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现在小霍好像特别想和猫箱里的小黑换个位置。
小黑在四面八方的柔风中不知不觉睡着了,肚皮朝天,四肢摊平,伸展开,十分放松。
易地而处失败的小霍只好回到和白蔹的死亡问答中,无奈地小声告诉她:
“阿母与曲逆侯弟陈詹事俱为初婚,无谈‘改嫁’云云,去病亦贺阿母大喜,无怨怼。”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小朋友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脸色啊?
快和你杯子里的冰淇淋一样黑了诶!
善解人意的白姊马上掏出手机咔嚓拍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