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哥哥常说他的信徒又笨又可怜,他是为了减轻她们的痛苦才会吃掉她们。
我认可其中一部分,比如聪明人不依靠他人也能抓住机会生存下去,而到极乐教的人都是在外界无法生存的普通人,她们无亲无友,死也死得悄无声息。
但不是所有人都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有的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知道靠自己无法活下去,所以察觉到了异常也会装作不知道似的留下。
这样看来,里面也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并不都是笨蛋。
另外,我不认为痛苦会随着死亡消散。
痛苦虽然主观,但承载痛苦的经历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同样也不以鬼的意志为转移,被吃掉的是痛苦的作用对象,而不是痛苦本身。
哥哥听完后笑了笑,忽然说要送我礼物,让我晚上去他房间里拿。
我不太愿意去,毕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正常的礼物。
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我不去拿,他就会来我房间找我,这更让我无法忍受,权衡利弊后,我决定牺牲睡眠时间走一趟。
夜晚的风很凉,说起来,我上一次这么晚去我哥房间还是十年前趁他睡着拔他头发那次。
换成别人,被这种方式吵醒,绝对会生气。
但他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所以醒来后只是笑着问我在做什么,那双彩色的瞳仁被月色浸透,漂亮得不像话。
连只喜欢蓝色眼瞳的我都愣了一下。
我问:“哥哥,你是怎么把眼睛从蓝色调成彩色的?”
他单手支着侧脸回答:“没有调过,我也不知道呢。”
现在的我不会再碰他的头发。
不是因为他变成鬼后理解了人类的情感,会在我半夜吵他时为发泄愤怒狠狠教训我。
而是因为他变成鬼后拥有了能杀死我的力量。
我推开门,哥哥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发现我时笑了笑:“好慢啊,纱代。”
下一秒,一个头颅滚落到我脚边。
他将那人的躯干吸收掉后,轻笑一声,语调懒散:“你不是挺喜欢她的眼睛吗?我没让那里沾到血。”
我顿了一下,弯腰将头颅抱起来。
长发仍旧乌黑柔顺,面上没有血迹,但那双剔透的眼睛却再没了神采。
我用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眼角。
哥哥第一次单独见她后,那个晚上她来找过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