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散不去的阴影,死死缠绕着、要将他绞杀在这里。

我真的受够了。

“小优,你在哭吗。”泽村荣纯的声音环绕在不室优耳侧,不室优缓缓恢复清醒,这才发现自己正靠着泽村荣纯的肩膀,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后背,另一只手被自己死死攥紧勒出红痕,不室优低着头,不去看泽村荣纯的表情。“……废话,我不会哭的,绝对。”

不室优没有放开紧紧攥着的泽村荣纯的手,黑泥淤积在他的脚底,不室优自我放逐地想着,到底还要他怎么样。放不放弃棒球,他都不会被放过,最后的自由也不愿意给他,难道要他去死吗。

泽村荣纯看着自己被勒紧的手,他没有说要收回手,只是依旧一下一下抚摸着手掌下颤抖的脊背,“小优,或许你不知道,阿姨有时候会联系我,和我发信息说优那孩子太要强了,从来不说自己很辛苦,总想着努力做到最好。”

不室优没吭声,将脸沉浸在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泽村荣纯继续说着,“阿姨说有时候看着都会觉得很心疼,那么多人都在用天才的名字称呼他,就好像…除了天才,他就没有别的名字了。”

“虽然我不知道优你背负的究竟有多沉重,”泽村荣纯回忆着,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是偶尔会觉得,回头和我说这也不过如此的优很帅,站在场上理所当然和投手要球的优很帅,当然,刺杀本垒时不顾一切扑向前去的优也很帅气……”

够了,不要再说了,那都不是我。

不室优抓住那只手,连带着那只手也颤抖着,但手的主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帮我蹲捕的优很帅,冬春假期回到长野,即使不乐意但也很耐心陪着长野的大家一起玩野球的优也很帅,说自己只是需要休息的优…不会失去一直以来的帅气。”

……都说了那都不是我啊。

泽村荣纯强硬地拉起不室优的手臂,逼着他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优你在稻实经历了什么,不过我一直都很想在正式赛场上对优你投球,在不同学校做不到的话,那就在比赛上见吧,我会投出优你打不到的、最棒的球。”泽村荣纯顿了顿,注视着那双黑黝黝的、像春雨浸润过的石板般的眼睛,

“在此之前,拜托你,不要放弃棒球啊,优。”

不室优看着那双棕色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小小的影子,全身贯注地装着自己的倒影,这让他感觉像是被温水泡着,温暖地驱散手脚每一寸阴冷的潮湿。

不室优咬着唇,闷着声抱怨般小声说着,“你知道你很自私吗,笨蛋。”

泽村荣纯闻言只是哈哈笑了声挠了挠头,回复以一句诶——有吗,没有吧。不室优缄默着,看着没有黑影的地面,沉默许久才抬起眼去看在发傻的泽村荣纯。

“你知道的吧,荣纯。”不室优松开被他一直以来禁锢良久的手掌,泽村荣纯龇牙咧嘴甩了甩手腕,肯定地嗯了一声,“偶而,优会像这样,突然陷入过度呼吸,在长野的时候,我看过上次家庭医生是怎么帮优处理的,当时有想着如果哪一天也能帮上忙就好了。”

泽村荣纯露出个笑,看着抓握自己手掌的不室优。“现在能成功帮上优,真是太好了。”

不室优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软肉。他有些颤抖的发问,“那么……原因,你也知道了?”

泽村荣纯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来了。“是的,我听见了,抱歉,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