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室优自心底而发地这么说着,“既然派不上用处那么我就可以走了吧,棒球豪门的炮灰也不需要我再去插上一脚抢名额。”

一旁的监督听见他的话简直是大惊失色,他在不室优的脸上来回扫视,这个他很看好的天赋型选手,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仿佛这具躯壳里换了个灵魂一样,与昨天沉默到几近要崩溃的不室优简直判若两人。

国友广重只是看着不室优,对他的话没有更深的下一步的回应。不室优有种一拳打上棉花的错觉,虽然这棉花极有可能是铁铸刀削的,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不用上场的话是不是可以长期请假了,没有上场机会的话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吧。”

国友广重从办公的座椅上站起来,看着不室优,用不室优难以理解的目光,他开口,“不室优,你的退部申请被驳回了,理由不充分。”不室优都觉得这场景过于好笑,他看着自己的退部申请书,大片空白的纸页上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打棒球太无聊,懒得继续。

他已经被这群人彻底否定了,站在面前的国友广重、不在他面前的东京senior,那些曾评判过他的人、那些明面上追捧高呼他姓名的观众又是否会在场下谩骂诋毁这所谓的天才,现在连他自己都决定附和他们否定自己了,这样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吗。

所以是让他去做别人的垫脚石吗。不室优想到什么,挑起眉,是了,毕竟他曾经也算是个虚名的天才,用他的名声来培养超过他的选手大有裨益。

不室优恶劣地给出现在他面前的每个与棒球扯上关系的人投以偏见的目光,国友广重最终也没有受理他的退部申请,他那让不室优难以理解的目光给不室优带来再度的烦躁。

他已经被击碎了,这样还不够吗,难道要他哭着向他们忏悔祈祷自己的罪孽吗。

不室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过去的路景,旁边坐着的原田雅功是目睹过他在会客厅两次不同状态与昨晚整件事情的见证人,不室优懒散地向后重重一靠座椅,再睁开眼看着司机的后脑勺,果然,原田雅功说话了。

你们真的会挑时间说话,不室优轻慢地换了个坐姿,重新在心里复述了遍原田雅功的话语,“你想好之后要去做什么了吗。”不室优勾起唇角,对这没头没尾的问句接受良好。所以他抬起眼,不准备再掩藏自己本性般轻慢自傲地拧起眉。

乖宝宝的形象他做够了,也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他的形象合约最终日期已经截止在最近的暑假,之前算账户结余的体验卡服务。

不室优手指轻点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抬起眼视线随意定点在某个虚空,笑了笑很自然地说,“当然,前辈,我只是个炮灰而已。”

不室优侧过脸,把扰乱视野的发丝捋至耳后,对着原田雅功意有所指,“既然是炮灰,那么就要接受炮灰的命运。”

原田雅功对此回答一言不发,局势逆转,往往一言不发的向来是不室优。但他经过一整夜的睡眠,对于自己的强攻击性造成的破坏十分受用,或许他本来就是这副模样。

不室优率先下了计程车,他对老实人原田雅功的攻击性本来并没有这么强,但是在第一次他求助原田雅功的时候,原田雅功移开了双眼,这让不室优觉得在那一刻向他求援的自己被辜负了,虽然原田雅功是个无辜的路人,并且因为他不得不多处理不少麻烦,但是这又如何呢。

不室优自我地想着,这又如何呢,难道要和他说“对不起,因为你辜负了我所以我决定随便对待你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别人觉得他有什么奇怪倾向吧。不室优捏着病历单寻找上一次去过的诊疗室,正常地一系列核验过自己的脚踝,这次医生倒是让他脱下鞋袜。

不室优也不在意原田雅功在旁边,他几乎把原田雅功当作一个移动的大型监视器,总之就算搁置一边不闻不问,也能自主生存下去。

原田雅功站得很近,所以他能很清晰地看见不室优脚踝上一指长的缝合性术后留疤,比起其他地方的皮肤,那一块显得尤为刺目与狰狞。

不室优对医生的询问一一照答,问到术疤来源时倒是沉默了下,他缓缓张口,话语脱口的瞬间就让原田雅功想起了那场不太美妙的表演赛结局,东京senior最后一场比赛事故,九局下半的跑者急刹与捕手的本垒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