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这样慢慢地,虽然住在一个寝室里,但是彼此之间的生活习惯全都不一样,天生走不到一起去,就疏远了。
陈冉她们喜欢熬夜,喜欢明星娱乐八卦,喜欢打游戏,喜欢研究化妆、发型和穿搭。这些没有一个是温宜寒感兴趣的。
但是温宜寒的拒绝并不是讨厌她们,也不是想要和她们疏远,只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变成了这样,她在人际关系上一向不擅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是温宜寒自问,并没有对她们怀有恶意过,为什么陈冉要拿走她的名片?
刘老师对她说的话,被陈冉听到了吗?温宜寒猜测,她是也想去试镜吗?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她可以帮她问问刘老师可不可以的。
温宜寒善良,总爱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可她并非完全不谙世事,不傻,她忍不住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了一点,陈冉……嫉妒她吗?
嫉妒刘老师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而不是给她?
可是,温宜寒比她更需要这个机会。她需要钱,有摆在面前的经济压力。陈冉就算是有点心理不平衡,也顶多是虚荣心作祟而已。
可是不管陈冉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夹在温宜寒的书里,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温宜寒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天微微亮就起来了。陈冉她们睡得晚,起得自然也晚,不过这正好,不要直面,倒少了很多尴尬。
温宜寒不知道第二天陈冉会不会发现她口袋里的纸球不见了,又会不会因此得知她把纸球拿回去了,她分明不是做坏事的人,却仍觉得淡淡的尴尬。
她在一片昏暗里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拿了一把折叠伞,出了寝室。
雨还没有停,温宜寒小心地踩着水,看见地面的积水一片一片,坑坑洼洼,悠悠流转地汇入低处,流进下水道,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寝室楼下的那棵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本来就稀疏的叶子被雨水打光了,现在显得光秃秃的,成了枯树一棵。
温宜寒捧着从食堂刚刚买来的包子和热豆浆,在雨里仰着头看了那棵高大的枯树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她终究没法一辈子生活在树上,只能做树下的人。
时间太早,舞蹈教室里还空空荡荡,温宜寒换好衣服,先独自开始了练习。
因为第二天雨仍不见停的缘故,本来高瞬卿打算次日白天再继续在西山写生的计划落空了,只好临时改变,第二张画让学生们以民宿为主题,就在这里取景画第二幅画,然后提前归程。
叶湘昨天就没有画西山的风景,今天早上在房间里才匆匆补了两张敷衍之作交差。
他们是中午回到林城市区的,其实下午还有课,好像是西方美术史,叶湘之前也去听过一节,那个老师的主观取向太明显,她喜欢拉斐尔和康定斯基,而叶湘不喜欢,听着她不惜溢美之词的夸奖,她觉得反感。
所以她毫无心理负担,理所应当地翘了。
夜里她的画还没画完,因此她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碗面,肯定地得出了“也不过如此,和她毫无技术水准泡出来的方便面也差不多”的评价之后,去了画室。
方煦在画室里,对着窗外的风景临摹练习,十分勤奋。
看见叶湘有些惊讶,她一边在画纸上涂涂抹抹,一边转头跟叶湘搭话:“你居然来画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