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柳汴听来有些震耳欲聋,但对他内心的触动并不是很深,在他认知中,自己最后还是要离开的。
曹操见柳汴只是点头,神情淡淡不受触动,于是他继续说道,“自黄巾之乱后,天下各州郡大大小小匪寇林立。虽说荆州尚且安定,但这一路的行程并不容易。”
听到这,柳汴的眼珠才微动,视线正儿八经的落到曹操身上。
曹操就这话题继续道,“各地州郡也曾有过剿匪,但如今......百姓如走狗,因此自占山头,投身草莽之事,只会屡禁不止。有些地方匪寇势力渐渐坐大,就是官府也无可奈何。再者,荆州虽好,但只是对于北方州郡而言,荆州......天下若起战火,又哪有清静之地?”
听了这些,柳汴的心也渐渐冷下来,想要出逃的雄心恍若被人劈头浇下一盆凉水。
曹操说的对,是他没有考虑好。如今时局不太平,道路不安稳,他独自上路,又能走多远?若真的遇到劫道的,只怕他死的比原定时间更早。
再者,他纵使到了荆州,又哪会这么容易隐世,他真的能受得了深山老林的原始生活?纵快快乐乐几年光景,中原的战火还是会蔓延到荆州,到时他又要躲到哪里去?
他忽然想到了系统颁布的那个中二计划的名字-----‘天下大一统。’
他投身到如今时代,若非天下安定,不管跑到哪里,都逃不过危机四伏、
想到这,柳汴终于认清现实。
就现在的他而言,皇城是他的束缚,同时也是他的保护。他想要活命,想要回家,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完成系统的任务,用自己手里的烂牌打出好局。
佛渡有缘人,他只能自救。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柳汴便开始真正的正视起这个朝代。
他嘴角含着别有深意的微笑,一双鹿眸静静看着曹操。
刘辩的底子很好,一双剪水瞳,眼底好像含着三十六陂春水,只是简单的凝视,就仿若顾盼流波。
柳汴慢悠悠的说道,“曹校尉,你说的这些话,若被父皇听了,可都是大逆不道啊。”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慵懒,更像是随口一说。
曹操立马拱手道,“是下官妄言。”
柳汴笑道,“本殿已说过,在这里,曹将军不必拘束。太学么,自然多的是学子讨论时政。如今你我入太学,就没有殿下臣子之分。”
柳汴顿了顿,起身去抬曹操臂膀,让对方结束行礼,“曹校尉一心为天下,拳拳苦心,我都明白,今日这些话,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我年少不懂事,曹校尉阅历甚广,若有日后,我还得常常向你请教。”
柳汴这些话抛出橄榄枝的意味很浓。曹操也听出了柳汴有把他说的这些话记在心上的意思。
“殿下言重。”曹操恭敬谨慎道,“殿下若有吩咐,某安敢不尽心竭力?”
柳汴看着曹操,抿唇温和笑着,像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
趁着曹操还有忠君爱国的思想,趁着屠龙少年还没变成恶龙,他可得先把曹操拉到自己阵营里来。
本来么,曹操为何进幕僚,何进又是刘辩的舅舅,再加上这两次三番的相助,严格说起来,他俩也算是坐的一条船。
虽然他也知道,以曹操这种复杂的性格,未必真心待他,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在洛阳城里把住全局,只要天下不乱,没有军阀混战,那么曹操手握重兵成为一方枭雄的机会就只能是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