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听此放下碗筷,回道:“这正是找你旁听的缘由,那位先生甚是有趣,讲得也好,你一定喜欢。”
“哪儿来的?比着陶渊明如何?”祁誉给他盛了碗粥递过去。
马文才喝了两口,擦擦嘴道:“不相上下,只是比他要直爽些,不会拐着弯骂人,我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人。”
“这样正好与陶先生互补,文人嘛,多少有些气节,看不上你们年纪轻轻为仕途奔波,也是正常的。”祁誉劝慰道。
“我不是不喜欢陶先生,只是他总向着梁山伯,对其余人都看不上,话语中时常夹枪带棒,矛头指的便是我和单骧。天天满身酒气,一节课有大半头脑都是晕乎儿的,实在学不到什么东西。”马文才一想起那股酒味儿脑袋就大,忍不住朝祁誉诉苦。
“我知我原先对他无理,想想他是师长,又救过你我,后也礼敬有加,课下布置任务也均认真完成,可他总是挑我的毛病,有几次连带着单骧也跟着一起挨骂,还有那几个被王大人选中的学子。”
祁誉细细思忖,轻声细语引导着他:“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几个太优秀了,陶先生怕你们骄躁才这样的。想想那几位才来书院不到两年,再过些日子就要走马上任,无论哪个先生都不会放心的。”
听到这里马文才沉默良久,祁誉见他听了进去,又道:“文才兄还记得去年生辰时和我说过的话吗?你缺的正是一位时刻提点的良师益友,如今是他,今后是我,说不准还会遇上旁人。”
马文才同意她的话,点点头虚心接受。
祁誉眼睛一动,又道:“不过他要是说得难听了,文才兄也不要总是忍着,我可瞧不得你受委屈,跟我说,我与他争辩去。”
马文才扯起唇角捏上她的脸蛋,凑过去道:“我一个七尺男儿还听不得几句难听话了?”
祁誉顺势抱着他的胳膊,狗腿道:“文才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胸宽了去了,怎会听不得旁人劝告。”说罢靠在他的肩头。
“上次阿兄说得那样狠,回头再想起文才兄这些时日的努力,便知你心了。”
二人吃罢饭收拾书册去了聚甲斋,祁誉倒想见识见识这位有趣的新教习,到底怎样好才能引得马文才连连夸赞。
不听不知道,一听果然不同凡响。
寻常祁誉起早都忍不住要困的,可上这位先生的课,却是一丝困意都无,上半节手就没闲过,一直紧跟记着笔记,下半节便要严查详背。
沐先生多少是有些教学手段的。
这些书祁誉没见过也没听过,听陈夫子提起这是沐先生传家宝物,也是学子们有缘,才能听他讲授一二。
祁誉聪明,听先生读了两遍便已熟记于心,起身给先生背诵。
沐先生起初觉得眼前少年聪慧伶俐,后来听得她竟是书院大夫,出身藏堰谷,便越看越眼熟。
背诵过后祁誉托着脸趴在课桌上暂时补觉,不知过了多久,被祝英台叫醒。
祁誉寻看四周未见马文才,刚要问身边同学,便被祝英台叫下了楼。
二人来到假山石旁,祁誉刚睡醒身上犯冷,抱着胳膊道:“祝同学找我什么事啊?”
祝英台这次不像之前那般支支吾吾,直接坦荡答谢:“多谢你上次相助,我也是回来才从银心口中得知,你和马文才帮助我们脱困,不然我与山伯被夫子抓住,便要逐出书院了。”
祁誉摆手道:“说这些作甚,便是其他学生我也会出手相助,毕竟你们是去救人,若是秦京生一行人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去干什么的,我才懒得出手呢。”
祝英台抬眸与祁誉对视,问道:“什么条件?说出来我都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