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是识趣得很,弯腰道:“要不神医带在身边,这待在车中闷久了就容易暴躁。”

祁誉想着也是,便去车上抱下白告,怕吓着众人将项圈绳子整好,谁料这些仆人见怪不怪,也未有惊惧之色。

到了府内穿过一条条长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池粉荷,开的正浓,周围用白玉栏杆围了起来。

祁誉觉得景色宜人便多瞧了几眼,被小厮打断神思:“神医,到了。”

祁誉整整衣襟,正要和京墨一起进去,却被小厮拦住,道:“只能让神医一人去,这位小哥随我去偏院,那里准备的有茶点,也清凉。”

京墨摆手,接过绳子将药箱递给祁誉,道:“我就在那个亭子那等你。”然后贴过来小声道:“有事发信号。”

祁誉点点头,随着小厮走了进去,京墨还有些不放心,索性就在院内等着,等那小厮出来见到京墨,笑道:“小哥别担心,我家主人还与齐姑娘的父亲是旧相识呢,当年跟着齐大都督一起征战过。”

京墨眼睛一动,问:“你们是谢家人?”

那小厮笑着点头称是,京墨看他做派,想起前几日大公子的来信,忽然又问:“你家主人和豫州刺史什么关系?”

“我叫谢玄,家父与令尊同住豫州,是旧相识,我和齐郢也是多年好友,小时候咱俩应该见过的。”

祁誉看着眼前这人颇有武将风范,又有文士气质,身材也不似那些书生,瞧着结实健硕,浑身气息沉重,个头似乎比马文才还要高些许,施礼时动作利落,像只猛虎一般,倒是很喜欢这样自报家门的交流。

祁誉将药箱放下,回了一礼,对方利落自己也不拖泥带水,道:“小时候的事我不大记得,如今是来诊病,我先把个脉吧。”

谢玄浓眉一挑,挥手道:“齐姑娘请。”

听得这称呼祁誉心中有些心虚,再加上到了陌生的地方,长舒一口气立马调整好状态,从药箱中取出脉枕坐下。

谢玄撩起衣袖将手腕放上去,瞧着祁誉认真诊脉的模样,安慰道:“你不必拘谨,我也是借居在此,帮朋友提前来收拾。”

祁誉垂下眼眸,半晌后松了手,问道:“你是不是有时会感到心悸?”

谢玄点头,祁誉接着问:“可还有其他症状?”

“心悸也不是经常性的,还有胸闷。”谢玄回道。

“大概多久会发做一次?可会咳血?”祁誉收起脉诊继续问。

谢玄皱眉仔细回想了一番,谨慎说道:“有时半年,有时小一年,不过也就很快就好了。不咳血,我本不在意,可母亲总是担心,找了许多名医也说不出个名堂。”

祁誉心中大概有了底,不过为了放心还是说道:“能否把衣服脱了,我需要听心跳?”

谢玄一个硬汉面色霎时红了起来,没想到祁誉会提这种要求,自己虽虚长她十一岁,可到底顾忌男女大防。

祁誉淡定道:“我是医者不忌讳这些,你若觉得不妥,我叫京墨来。”

谢玄本想脱衣可祁誉抢先一步,开门叫了京墨。

两个大高个儿在屏风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一个脱了上衣,一个凑在胸口听,京墨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就很怪。

“如何?是我说的那样吗?”

京墨点点头,满脸膈应别扭,祁誉也察觉气氛尴尬,便让他先出去了。

“你的情况也不严重,就是怕年纪越大病情越重,我先开个药方你调理着,等会儿针灸。”说罢走到桌前开起药方来。

谢玄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姑娘认真写字的模样,和小时候解九连环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倒是可爱。

“齐姑娘,我这病能治愈吗?”

祁誉正写着字,眼皮也不抬回道:“不好说,不过认真调理对身体的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