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走后,祁誉翻出面具簪钗,轻轻抚过,眼眶逐渐湿润。

晚间医舍院中灯火通明,祁誉南星坐在紫藤架下的藤床上,京墨在石桌旁给她俩递着吃喝,白告趴在地上咬着一个藤球玩得起劲儿。

祁誉喝了口冰葡萄汁,打了个寒颤,缓缓吐出一口气往后一躺,道了声:“舒坦。”

南星在一旁剥着莲蓬,塞入她口中,劝道:“少喝点,莫要贪凉。”

祁誉爬起将头枕在南星腿上,应下后冲京墨道:“墨哥讲的鬼故事一点都不吓人,我来一个。”

京墨连忙捂住她的嘴:“得了得了,你讲得又恶心又吓人的,吓我俩也就算了,回回也把自己吓着怎么办。”说罢松开了手。

祁誉挑眉“哼”了声:“还不是这话本子上的太无聊了,每每都是穷书生遇上个大家小姐,若是个好人也罢了,又没大才也没志向,这小姐瞧上他什么了就掏心掏肺的?。”

京墨听着很是顺耳,伸手呼噜了白告一把,笑问:“那你觉得什么故事有意思?难不成是佛经中的?”

祁誉坐起抱着胳膊冥想起来,道:“佛经中的故事也还好,可我没什么佛缘也没经历,只看得到表面一层,而且好多字我都不识得,有些识得却有另一层意思。就有次我跟师傅从藏南带回的密宗卷,不知被谁撕得七零八落的,图画都没了,有些词语我去问师傅,师傅却说这些不必翻译,然后就将密宗卷收了。”

“可能是不打紧的,都散成那样了翻译起来也不成篇。”南星净了手走过来说道。“你到底说说啊,什么有意思?”

祁誉得意一笑,拿起床头的几本话本,冲南星晃晃,说道:“才子佳人的多没意思,故事嘛,就要看刺激的!”

京墨一下子紧张起来,害怕这孩子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赶紧绕过话题,说道:“对了,中午那会儿你睡觉的时候,马文才来找你了,我正往屋里搬着东西,也没空招呼他。大太阳下的,他就立在廊下等你,不知道是什么事。”

祁誉听到马文才的名字微微一怔,继而脸不由得热了起来。

身旁的南星继续说道:“是啊,大热天的在廊下站了许久,好不容易腾出了位置,可他也该去上课了,本以为是什么要紧事,谁想到现在也没来。”

祁誉有些心疼,又不想接着说下去,要不总想起上午的事情,摆手打岔道:“那应该没什么重要事,时辰也不早了,睡吧睡吧。”

南星把鞋子从藤床底勾出来,祁誉穿上后帮忙收拾好碗碟,弯腰抱起白告,三人各自回了屋。

近几日祁誉总是有意无意躲着马文才,她也想不明白那日发生的事情,最后决定想不清楚逃避就行了,省得见面尴尬。

除了马文才还有那日在学堂的卖花女,来过几次医舍,说是感谢祁誉那日解围,非要送些时令鲜花答谢用。

南星也听得祁誉提起过,是陶渊明介绍来书院打零工的,觉得人家以此为生,送这一次又不知要少几天的柴米,索性直接拒绝,拒绝了几次后未再见她来过。

这日医舍收到一封求医拜帖,未说清楚何人何府,祁誉吃不准只好问京墨,他江湖阅历深,瞧瞧这是怎么回事。

京墨看过后把拜帖递给南星,南星手上一捻,道:“这是剡藤纸,里面掺了蚕茧,我记得令姜先生用的就是这种,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京墨点头接着说道:“而且我看前来送拜帖的小厮也算得体,诓人的可能性不大,不怕,明日我陪你去。”

祁誉慎重点头,南星磨好了墨,将笔递给祁誉,斟酌着用词,一个说来一个写,给对方回了帖子应下此事,由京墨递交给前来送拜贴的小厮。

翌日祁誉起了大早,收拾好药箱由京墨赶车,临走时白告叫喊着非要跟去,祁誉本想让它乖乖在家陪着南星,可它叫唤的厉害。

南星只好给它套好项圈绳子,京墨不放心又将笼子搬进马车。

刚走没多久,马文才就来了医舍,听到祁誉去城中出诊后,面色更是难看,南星也搞不清楚他俩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吵了架。

“你俩怎么了这是?这几天都不聚一起玩儿了?”南星一边往棚上铺着草药一边问道。

马文才沉吟许久,只留下一句:“你帮我和阿誉说一声,她生辰快到了,我……说好的我和她一起过。”

按着拜帖地址京墨驱车赶到,是处雅致院落,也未题记府名,应该是才买下没多久。

门前小厮一见马车赶忙去拿矮凳,紧走几步来到车前。祁誉掀开车帘瞧去,那人更是尊敬一礼:“劳烦神医专意来访,我家主子就在府中,小的领您去。”

说罢招呼身旁的人从京墨手中接过马车,京墨接过药箱扶着祁誉下了车,走了几步祁誉转身交代道:“车内有只狗,是我养的宠物,比较暴躁,别让旁人近车,免得被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