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誉打了个哈欠,眼睛眯了眯:“你才辛苦,每天起这么早,晚上肯定又是看书到很晚。”
马文才听罢脸上红了起来,昨晚是看书到很晚,可那是……
“祁神医少见呐,您也是来听课吗?”荀巨伯瞧见祁誉便凑了上来,手习惯性的就想往她肩膀上搭。
马文才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将祁誉揽在怀中,眼神带着威胁狠辣:“不准碰她。”
祁誉从他怀中挣脱,嘟囔道:“大早上怎么这么大脾气?”然后冲荀巨伯解释道:“我也是慕五柳先生之才而来,诶他来了,快去落座。”
荀巨伯对马文才的脾气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祁誉性格好,也不在意,打了招呼后仍旧满脸喜色落了座。
没想到来得竟是王卓然,陈夫子立在一旁说道:“陶渊明陶先生昨天晚上喝醉了就,今天怕是起不了床了,本席千呼万唤、千求万求,才求得王大人来当你们的一日之师。”
交代几句后,朝王卓然施了一礼道:“王大人,请。”随后离了聚甲斋。
众学子在下面纷纷议论,王卓然摇着折扇眯起眼睛,听到动静将扇一收,眼睛一瞪,尖细地吼道:“都给我安静!吵什么!”
“今天,我要给你们分析一下,南华经中逍遥游的真意,现在,你们先将原文诵读一遍。”
众学子应声朗读起来,王卓然凑到前排桌边,早早就瞧见了祁誉,小声道:“小祖宗,你来做什么呀!”
祁誉也不读书,挑眉道:“本来是来听陶渊明的课,今天不巧,他没来成,那就听听你的课呗。”
“啊你这…算了,就在这儿吧。”王卓然拿她没办法,朝着马文才使眼色,可马文才一副正经诵读的模样根本不注意。
忽然角落中一声“阿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王卓然折扇一指:“是谁!”顺着目光瞧去,是一位提着篮子的秀丽姑娘。
“大胆!这学堂是你一个阴人能来的地方吗!”王卓然怒道。
祁誉抬起头来紧皱眉头,忽又听得斜后方一声轻挑的取笑:“我认得,她是西湖旁的卖花女!”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秦京生的声音。
“哼,一个卑贱的卖花女,既阴又晦,竟敢玷污这神圣的学堂。”
“我不知道这么严重,只是路过想……”
“咳咳!”
祁誉的重咳声打断了话语,站起幽幽说道:“姑娘,在这里读书要给夫子交学费的。噢对了,我也没交过,王大人,那我们两人就先离开了。”
祁誉特意重重咬着后三个字,随即拿起书本就要离座。
“小…祁神医别走,你不一样,你做过先生的,又给学生们教过课,出身与旁人不同,她哪儿能跟你比。”王卓然急忙拦住将她按回了座上。
祁誉扣着书角淡淡道:“既然如此,王大人就快点开课吧,别再耽误了。”说罢给那女子递了个眼神,然后看向王卓然。
王卓然知自己语亏,瞪了那女孩一眼威胁道:“以后若再看到你踏入学堂一步,绝不轻饶。”
那女孩泪如雨下,看了祁誉一眼,轻施一礼提着篮子跑走了。
王卓然整理仪态继续上课,还没说两句众学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酒味,一个身着蓝衫留着美髯的中年男人醉醺醺地上了楼。
祝英台面色一喜,拉着梁山伯的衣袖道:“山伯,是陶先生!”
后桌的单骧听到皱眉瞅着,心想这位先生怎么这般模样?
单昂在一旁用胳膊肘杵了两下,问道:“哥,这就是陶先生?醉成这样还怎么上课啊?”
可苦了祁誉和马文才,他俩坐的位置靠前,味道更甚。
王卓然细眉一竖,二人起了争执,众学子索性也没了学习的心,一个个看他俩吵起架来,文化人吵架就是有修养,连个脏字都不带。
其他学生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脸上笑嘻嘻的,只有祁誉和马文才一脸无奈,这俩人的德行碰到一起,有的杠了。
祁誉发了脾气将书往桌上一摔:“到底上不上课!浪费学生多少时间,时间就是生命,这么多学生加在一起,你们就是在谋杀!”
终于说了当年老师说过的话,如今还是对老师说的,祁誉心中甚是舒爽,马文才先是被摔书的声响吓了一跳,随后听着听着就明白祁誉的意思,忍住嘴角的笑意,抱臂看着他们两位的反应。
荀巨伯他们以祁誉为傲,在课堂后面起哄起来:
“是啊,还上不上课了?”
“我们虽然年轻,可时光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还先生呢,束脩都白交了。”
陈夫子赶紧上来打圆场:“安静安静,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王卓然气哼哼剜了他一眼,正要再张口仆从匆匆赶到,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王卓然轻蔑说道:“本官还有要事,这节课就看你怎么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