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誉顺着方向看见正在和谢丞相寒暄的马太守,身后便是正在行礼的马文才,心中一惊,面上仍装作淡定:“后面那个是书院的学生。”
姬逞看了一眼没再多问,祁誉见他茶盏内水不多了,起身招手唤仆人续茶,自己趁机走了出去,这才敢长舒一口气。
自从得知真相后祁誉每一个觉都睡得不太安稳,心思也愈发重了起来。
她有时就会想,藏堰谷中裴师叔和师姐是父母那方的人,二师兄家在海岛还未试探过,且算是个中立派,而大师兄——百分百师傅一方的人。
姬逞的身世是一丝都查不到,他这辈子唯一的联系好像就是邛禧道人,他的一生也为这个人而活,师傅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而姬逞对祁誉,不应该用好或不好来评判,这么多年他对祁誉的好,都是建立在邛禧道人交代的基础上。他看祁誉的眼神让人不适,好像透过她看到了期望的事物。
祁誉暗自摇摇头,想着近几日还是躲着文才兄比较好,免得把他牵扯进来。
“阿誉,想什么呢!”裴芙从身后拍了一下祁誉额肩膀。祁誉摇头道:“太无聊了,什么时候才能开席啊?”
“那也要解缨礼过后啊,中间还要好多步骤,繁琐着呢。”裴芙望着远处的礼仪位置说道。
祁誉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个小锦囊递给师姐,道:“师姐,你若有空见了谢姐姐,帮我把这个送与她,我如今这个身份,不好与她接近,这也算是我……”
裴芙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家族联姻……也是正常的,躲不过的。”
“师姐,今日婚宴结束,我想在杭城中逛一逛,咱们小时候来杭城那次不是去……”
祁誉话还没说完,裴芙收过锦囊后眉毛一挑,也从身上拿出了个荷包,道:“咱俩想一块去了,你瞧,我的贺礼也装在里面。”
祁誉凑近一闻不禁扬起嘴角,回想起自己走丢的那个上元节,被谢道韫找到后温柔抱起。
她不嫌弃自己哭脏的花猫脸,用手绢轻柔擦拭着,最后慢慢趴在她的肩头睡着了,除去那段记忆留下的还有她身上甜丝丝的腊梅味。
裴芙小心翼翼凑到祁誉耳边悄声说:“一会儿我跟爹说,婚礼结束了咱俩去逛街。”祁誉欣喜点头,回到席位上静等婚宴开始。
耳边是热闹嘈杂的喜乐声,在欢喜氛围的衬托下,众人仿佛并不关心这对新人彼此是否相爱,今后生活是否幸福,他们也只是借个场合完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整场婚礼下来祁誉失了胃口,在师兄身后小步跟着,听完了寒暄客套话后终于出府喘了口气,立在马车旁张望着师姐的身影。
“去车里等,师叔他们还要等一段时间。”姬逞招手让药童搬来小凳,扶着祁誉上车。
祁誉远远看见那个杏粉衫身影,脸上渐渐有了喜色,松开手说道:“师兄你先回去,我和师姐还想在杭城中转转。”
裴芙小步款款走来,道:“大师兄放心吧,我都和父亲说过啦。”
祁誉在一旁乖巧附和道:“有京墨跟着,没问题的,我们一定在天黑前赶回去。”
姬逞也未反对,将装银两的钱袋递到祁誉手上,道:“喜欢什么便买,回来帮我捎些颜料。”
祁誉点头应答,转身便把钱袋交给了京墨,嘱咐他别忘买颜料。
两人边走边逛,裴芙是个喜欢采买的性子,路过的成衣店首饰店都要进去挑选一番,待挑选完后祁誉再付钱,祁誉心想:给嫂子花钱天经地义!
没多久京墨便已经大包小包挂满身,她们二人也逛得累了,祁誉抬头看了看醉仙楼,交代京墨把东西先放回马车,让驾车的商陆看着,自己和师姐去楼上等他。
京墨听罢如临大赦,转身飞奔向隔了两三条街的马车。
祁誉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作邀请状道:“来尝尝这家,味道可不赖。”
正要往里走,祁誉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师姐你先上去,那边有家特好吃的糖山楂,等我给你买来。”
裴芙嘱咐着让她注意安全,带着药童重台进了酒楼。
祁誉往隔着不远的药铺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身后好似有人跟着,脚步逐渐变了方向,远远地给药铺门口擦招牌的大遥使了个眼色,大遥心领神会,知道东家今天是来不了了,将水往地上一泼,转身回了药铺。
祁誉继续往前走,朝着糖山楂的小摊儿走了过去。刚称了两斤付钱要走,却被一艳杉女子叫住:“公子可还认得我?”
祁誉上下打量着,有点熟悉,但不是完全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