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回答了几个问题,楼下铜锣声响起——下课的提醒,祁誉收好花名册和教案,正色道:“这节课的笔记整理好后交给科代表马文才,若有与本节课相关的问题,写在笔记下面,我看到后会回复。好,下课。”

说罢先下了楼,和京墨一起往医舍走去。

回到医舍没想到有人拜访,是那天街上遇到的两个捕快。

祁誉招手让南星看茶,问道:“不知二位大哥找我何事?”

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先开了口:“还是上次抢劫那事儿,我们抓到了另一个人犯人,不过他盗走的马匹却找不着了,前来告知三位。”

南星沏好茶递过去,瞧着二人脑门上的汗,道:“真是麻烦几位大哥了,还专门跑一趟。”

说着冲京墨一使眼色,京墨从袖子取出两锭银两递过去:“麻烦二位大哥了,这是一些心意。”捕快早已得知他们身份不凡,哪儿敢要银两,推脱半天不肯收下。

“小公子太客气了,其实这次要不是有人举报,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抓到他。我们那天押着你逮的那个刚到衙门,就听院外有人喊了句‘同伙在南城破庙’,出去已见不到人了。”

“还有这事?”祁誉皱眉问。

捕快擦了擦额上的汗,接着说道:“是个孩子的声音,我们这一查不要紧,这俩人除了抢劫,还拐卖孩子,卖不出去的打断腿养成乞儿,坏透了这是!”

祁誉紧皱眉头捏紧了拳头,语气未变,问道:“不知如何判处他们二人?”

“当街问斩!”另一位年纪稍小的捕快恨恨说道。

送走二位祁誉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总觉得心中一团烦乱,从床下拉出一个木箱,里面装的都是师父送自己的礼物,还有多年来的手记和书信,这些事物都能证明这些年来的经历,可是情感并不能从这些里推证,人心情感太复杂了。

祁誉箱子合上放回床下,留下一张字条骑着子皿下山去了。

牵马失魂落魄地走在人群中,祁誉忽然羡慕起马文才的酒量来,诗中总是说借酒消愁,自己这酒量也实在不够。

忽然人群中晃过一个眼熟的身影,祁誉看着好像是那个打听消息的小乞丐。

他是被拐的,如今那二人都已入狱,他该如何过活?祁誉本不想管闲事,可是脚步不听使唤跟了上去。

直到跟着他来到一所破庙,祁誉栓好马走了进去,转头便看见小乞丐蹲在角落里好像在藏着什么。

“诶!”

祁誉这声吓了他一哆嗦,扭头露出惊恐的眼神。

祁誉不敢往前,立在原地问:“你腿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治?”

小乞丐认出来她是那个打听消息出手大方的公子,戒备地摇摇头。

“是你举报的那个人吧,他入狱了,秋后就要处斩,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祁誉往前走了两步,小乞丐见她前进又往角落缩了缩,使劲儿摇着头。

祁誉立在原地不再向前:“我记得你会说话的啊,怎么这会儿直摇头?”说着席地而坐和他平视,自言自语道:“我在街上看到了你,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跟着你走过来了。”

“你是不是被他拐卖来的,你家在哪儿?”祁誉继续问道,见小乞丐缩着还是不说话,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锭银两放在地上,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去治一下腿吧,再晚就好不了了。”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我家在支竹”,祁誉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往前走了两步。

“除了你还有其他被拐的孩子吗?我可以去衙门打听打听,让他们安排你们回家。”祁誉走过来说道。

小乞丐拉着腿往前坐了坐:“没用的,衙门不管我们,流民还管不完呢,怎么会管我们……身体好的兄弟们都找了活儿干,想着攒钱回家,只剩我……”

祁誉无奈的叹了口气,盯着他的腿左右瞧看:“还能治,就是要休养一段时间……你家中还有何人?”

小乞丐眼神伤感,带着哭腔道:“我父母在我一岁的时候就离家了,然后家乡闹了蝗灾,好多人都饿死了,奶奶也死了,等灾年过去,就听人说我爹娘死了……”

说罢已泣不成声,祁誉掏出手绢递过去,他却迟迟不敢接:“我…脏,怕弄脏……”

祁誉咬着下唇认真思考了会儿,开口道:“我先送你去医馆吧,你这样也回不了家不是?”

小乞丐泪眼蒙蒙抬起头来,呆呆地说:“我…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埠址。”

祁誉听到这个地名总觉得熟悉,在脑中搜索着这个词语。

“我父母都死在了埠址,我要带他们回来!”

听到这句话祁誉身子忽然震了一下,抬眼看向他:“你父母是不是死在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