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誉始终看向兄长神色,迟疑地接过面具,道了声:“多谢二位。”
直到三人身影远去无影,夫人眼含热泪不舍地放下车帘,靠在男人身上痛哭出声。
“我的阿漓……长大了,终于不用再看画像……”
男人叫着妻子小字,轻柔安慰着:“皎皎不哭,再过几年咱们阿漓就能回家了。”
夫人忍住哭泣,半晌缓了回来:“樽逸,阿漓和阿郢长得很像你是不是,你瞧他们兄妹俩……”
男子顺着她的后背点点头:“阿漓眼睛像你,性格也像你,穿你做的那件衣服很好看。”
夫人喜极而泣,摸着身旁的绣活儿,抽噎道:“这件也是给阿漓做的,我还怕太大了,孩子长得真快,个子没多久便窜起来了。”
祁誉带着虎头面具左右摇着脑袋,很是喜欢:“阿兄你看,我是只大老虎!”
齐郢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怎么听说你前几日捕了头熊。”
祁誉立马噤声,不再说话。直到进了酒楼雅间,齐郢把面具取下,似笑非笑地说道:“说说吧,伤怎么弄得。”
祁誉拿起一块糕点埋头吃着,不敢答话,齐郢一拍桌子唬她一跳:“是不是马文才带你去的!”
“不是不是,是我带着文才兄去玩儿的,还是他救了我,不怪他的……”祁誉放下糕点低头解释着。
齐郢严肃的表情才缓和稍许:“以后不许以身涉险,不准跟着他们瞎胡闹,你是女孩子,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祁誉点点头乖巧应答,齐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哄着:“上午过得可还开心?是不是饿了?”
祁誉撇撇嘴道:“就那样呗,阿兄一出去就好长时间不回来……寺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给我都等饿了。”
齐郢神色有几分失落,挥手让京墨去催菜。
这厢齐氏夫妇定的醉仙楼也到了,刚上楼梯齐夫人就看见个熟悉身影:那不是阿漓躲着的小郎君吗?
只见马文才面带愠色,从另一侧噔噔下了楼梯往门外走去。
这正是饭点儿,怎么走了?
齐夫人拉住夫君,指着让他瞧看,又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两人一边往定的房间走一边交流:“你瞧着如何?”
齐都督剑眉一横,端起茶盏吐出一句:“不怎么样,配不上咱们阿漓。”
齐夫人略有埋怨:“我瞧这孩子不错,长相也好。”
齐都督忽然贴近问:“这也算好?”
齐夫人猛地一推他,嗔道:“谁要都跟你比,那世上还有俊美男子吗?”
正说着阿阮敲门进来:“老爷夫人,菜好了。”说罢店小二端着盘碗鱼贯而入。
布好菜后,打头的店小二尤其机灵,留下讲解起来。
不等他讲解完,齐夫人忍不住问:“方才我们来时,有个穿玄衣的公子从天字二号房里出来,急匆匆地下楼了,那是谁家的公子?”
店小二陷入回忆,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夫人说的是太守家的公子吧,叫马文才。”
齐都督听到名字“啧”了一声,放下了茶盏,齐夫人白他一眼继续问道:“这不饭点儿吗?怎么走了?”
店小二有些谨慎地低声说道:“我看夫人是外地人才说的,别往外传。马太守啊,给公子相亲呢。事先没说,见是这种场面,没说两句便走了,看样子多半没相上。”
齐夫人垂眸思忖片刻,又问:“他如今多大年纪了?”
店小二听罢笑了笑:“贵人的事小的怎么知道,不过这为什么相亲小的倒知晓一二。”
见二位贵人有兴趣听,店小二开了口:“上次听张督军家的公子提起,马公子在上元节带一女孩游玩,那女孩长得跟天仙一般,张公子极为钟意,还以为是太守家的远亲……去打听人家不承认,非说是眼花看错了。您看这——马太守听了流言,就急着给儿子找媳妇儿呢。”
齐都督眉头皱得更紧了,店小二忍不住又八卦道:“嗨,要我说啊就是谣言,小的是亲眼看到了,当时他们就在隔壁那个有露台的房间,人家就是朋友相约逛灯会,都是俊郎公子哥儿,可是出门时弄脏了,没办法委屈人家小公子穿了一身女装,临走还给了许多赏钱。
“小公子长得俊俏,模样像是有异域血统,张督军家的公子误会了,传出这些流言,您说这事……对了,那小公子的长相跟……跟贵人长得有三四分像呢。”
齐都督眼睛一瞪,吓得店小二立马噤了声。
齐夫人拍拍夫君的手,招手让阿阮过来,阿阮熟练地掏出一大锭银两塞在他手中,店小二脸上瞬时堆满了笑:“贵人出手太阔气了,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阿阮笑着说:“老爷夫人赏的,那这事……”
“小的明白,得了钱哪有松口的事,小的都明白,贵人们吃好喝好,小的先退下了。”说着把银锭塞进怀中,堆笑着退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