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誉听到殿内没了声响缓缓抬起头来,夫人十分不舍,却还是松开了手。
“多谢夫人,刚才是我唐突了。”祁誉起身致谢。
夫人笑着摇头:“不妨事的。”
“阿漓,阿漓你在哪儿?”门口传来齐郢的呼喊。
祁誉冲他招手喊着:“阿兄我在这里。”齐郢看到祁誉先是一笑,随后看到了身旁二人,便愣住了:“这…你们……”
祁誉还未开口,夫人解释道:“你是这位小姑娘的兄长吧,我刚才不小心脚崴了,是她就救治了我。”
齐郢一时没回过神,祁誉走到兄长身边,道:“夫人太客气了,刚才您也帮了我啊。”
见到眼前两位言笑晏晏,齐郢一阵鼻酸,拉着祁誉哽咽道:“小妹从小学医……能帮上夫人是缘分。”
夫人不住点头,看着一双儿女眼眶不禁涌起泪花。
此刻京墨在身后提醒道:“公子,后门人挤人十分拥堵,别说马车了,就是人也行不得。”
齐郢眸中暗了暗,懂了其中意思,握拳咳了两声,阿阮接过话来:“夫人,咱们的马车大,不如请二位一同前行啊。”
夫人抑住情绪,笑道:“是啊,一起吧,我们的马车在侧门。”
祁誉不敢做主,抬头望向兄长,问道:“我们要去四方街临渊楼,不知顺不顺路?”
夫人热情回道:“顺路顺路,我们在醉仙楼定了席,离得也不远,刚好……”
“多谢夫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郢连忙打断下半句话。
夫人收了情绪,脸上笑意未减,祁誉见她行走仍旧艰难,贴心地走上前搀扶着。
大殿中静悄悄,小沙弥清扫过后又将凳子恢复原样,直到走时也未发现丢了一支签子。
侧门停的是一辆宽敞华丽的大马车,容四人绰绰有余了。
祁誉先扶着夫人上了马车,进得里面才看见还有一位——一身丝光缎藏蓝澜衫袍的男人,衣摆绣得远山祥云利剑,肩上衣摆同样用玉线混着银丝绣得仙鹤云纹,脸上带着赭石色虎头面具,身材健硕,虽穿着文人衣袍却颇有武将风范,只是让人看不出年岁。
夫人亲热地拉过祁誉坐在身边,解释道:“这是我夫君,好不容易得闲陪我来杭城转转。”
祁誉起身行礼,道了声:“您好。”
男人冲着祁誉点点头,道:“听说你救了内人,多谢。”
祁誉垂首:“医者本分,不用客气。”
夫人怜爱地看着祁誉,瞧她头上配饰简单,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长条锦盒,打开后是一支珍珠金丝攒成的双股颤蝶步摇,下面坠着一大块红玛瑙,垂着串串珍珠流苏,终以金丝古法孔雀绿琉璃结尾。
夫人将其插到祁誉鬓边,左右瞧看甚是满意:“很配你,和我想得一样。”
祁誉忙取下递回:“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夫人拿过又插回鬓边:“这是对你医术的谢礼,也是咱们今日缘分的寄礼,很合适你的。”
祁誉抬眸瞧了瞧自家兄长,这才收下。
夫人觉得祁誉性情活泼品貌出众,十分怜爱,拉着手问:“平日都喜爱些什么?”
祁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蹴鞠射箭,熬药炼丹,还喜欢看些闲书。”听见齐郢咳了两声她才回神,觉出失言。
可夫人仍是笑意满满:“真棒,有喜欢的爱好就行……我平日里喜欢作画,夫君、子女衣服上的绣花都是我作的。”
祁誉很喜欢这位温柔亲切的夫人,也朝她露出笑容:“我也会一些,可惜没带绘本出来,下次有缘让夫人瞧瞧我的拙作。”
夫人欣喜点头:“好,一定有机会的。”
马车走得缓慢却也稳当,祁誉闲的发慌,忍不住撩开侧帘欣赏路上风景,看着看着困意来袭,竟靠在车板上睡着了。
夫人揽过祁誉靠在自己肩头,一下一下轻拍着,男人转过头来也盯着祁誉的脸瞧看。齐郢给她盖上斗篷,又嘱咐京墨驾车再慢些。
车辆晃晃悠悠,祁誉被街上熙攘声吵醒,看到身上盖着斗篷,小心抬眼四下观瞧,见没人注意自己赶忙端正身形。
夫人觉察出她的小动作,眼眸含笑,继续忙着手中绣活儿。祁誉偷看了几眼,是件辞青色的夏装,花纹十分特别,像是圆菊雀影。
“四方街到了。”京墨声音响起,马车应声而停。
齐郢拜谢过二位先下了马车,夫人帮祁誉整理了发髻,祁誉下车后冲二人福了福身,再次道谢。
三人正要离开,忽听车内响起沉稳磁性的嗓音:“我瞧你们出来没带围帘,这个面具赠予你吧。”话音刚落从侧窗伸出只大掌,手中拿的是个赤红色虎头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