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棋玄这天原本是想早起找张九溪出去玩的,哪知有人比他更早一步截胡,他还没出门就被叶南峰抓去了箐雅馆的小房间里算账。

这算的自然不是箐雅馆里几日前他早就算好的账单,是叶南峰手下其他产业多年累积下来的陈年老账。

与他共同被抓来劳作的还有景玉,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间缓步挪动走位,凑到一起咬耳朵。

“景公子,这什么情况?我需要一个解释。”

早起的宫棋玄倒是不困,但他对莫名多出的工作量表示十分抗拒。

要是让他知道这事跟景玉有关,那他可保不准会干出什么恶作剧。

青年手中的毛笔在账本上飞快闪现,是个人都能看出对方此时怨气冲天。

景玉心虚地把视线转向一边,不去看宫棋玄那双能轻易把人看透的眼睛的眸子。

“这个啊,据我所知是叶楼主又被夢谭馆那边抢了生意,这家伙总是有这种迫害自己人的恶劣行径。”

宫棋玄对此不可置否,鼻腔内发出两声闷哼,继续干着自己手底下的活。

一时间,室内只剩翻动纸张的声音。

景玉见宫棋玄已经自认倒霉了,心里生出坏水。

“小玄~”

“嗯,我在。”

哟呵,看来心情应该不是很糟糕,景玉心想。立刻顺杆子往上爬。

他把刚开始平均分成两份的账本又分出二分之一,借桌面弄齐,整齐摞到宫棋玄面前没算完的那堆里。

于是他被宫棋玄赏了一记白眼。

宫棋玄缓了片刻,喝口茶润润嗓,又恢复了认真工作的状态。

景玉单手拄腮,无聊地摆弄起黑溜溜的算盘珠子。

他并不是什么活都不干,等身边青年搞完一本,他会殷勤地上前将其规整放好,接着再从自己的那堆里又拿出一本送过去。

尽管良心上有点过不去,但景玉依旧享受这独属于他的岁月静好。

宫棋玄,“……”你礼貌吗?

宫棋玄不乐意吃亏,他能这么当受气包是在憋大招。

论武功,景玉的武力值只算中等,但他有双格外灵敏的耳朵,一听到叶南峰视察工作的脚步声,瞬间切换状态,拿起账本翻得认真。

宫棋玄余光扫向突然挺直腰板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

“主人,长时间睁眼对身体不好。”坐隐从耳坠里钻出,双手贴上青年的眸子。

坐隐起初不知道主人这样的性子为什么白白受人欺负,之后还一直睁着眼睛。

小时候他也好奇玩过“不眨眼”的游戏,如此做后的感觉十分糟糕,眼睛疼不说还会流泪。

等他发现叶南峰过来后,怎能不明白宫棋玄这是想演一出受气包小可怜的戏码。

这人时常是可爱又出乎意料的,只不过坐隐不赞同这种伤害自己的催泪戏码。

坐隐的修炼境界又提升了些,可以在正午十分现身一刻钟,这里他可以选择让哪些人看到他,同时他的身体是冰凉的,穿透人的身体时会被清晰感应到。

眼球干涩引起的燥热被这股清凉所缓解,好在先前的准备工作时间够长,宫棋玄眼角顺势滑下一颗泪珠。

咸味的泪水滴在账本上,晕透了他刚写上去那一笔。

“你们做的怎么样了?”叶南峰闲庭信步地走进来,一眼注意到宫棋玄的不对劲。

“小玄,你怎么了?”叶南峰走进,视线扫向彻底糊得看不清的账本。

他脸上常挂的笑僵硬,搭上青年的肩膀询问:“你别哭,有难受的事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