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棋玄目送那边两人走远,回头时神色变得格外柔和,他注视着保持低头姿势不变的人,抿起一丝微笑。

宫棋玄说:“我叫宫棋玄,是名天师,可以帮你。”

张九溪顿了顿,轻轻撂开宫棋玄的手,声线压得极低,“没有用的,我不信这些。”

如果真的有因果关系一说,那毁了他一生的疯婆子怎么没得到报应。

“我没有欠你钱吧。”张九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最近总是会忘记些事。”

“没有,”宫棋玄冲他笑笑,又拿出那张借据,用变魔术的手法将其撕成条状,借手背遮挡,绽成一朵纸玫瑰在张九溪眼前,“送给你。”

这张借据是他让坐隐小同学临时帮忙搞的,材料是他在寺院里与流苏穗一同求来的黄纸,眼下正好在上面画上祛阴符送出去,小可怜应该不会拒绝。

张九溪对这一手戏法感到惊奇,接过纸玫瑰小心收到袖子里,“你可以教教我吗?”

宫棋玄本以为今日和对方的交流仅限于此,没想到还有格外之喜,脖子朝酒楼的方向扭了两下,有种浪荡公子哥的感觉。

“走,跟我去那里我就教你。”

张九溪踌躇半晌,跟着他走了。

宫棋玄把人拐进的酒楼正是叶南峰的产业,他与那名对他很感兴趣的小老板见了面。

叶南峰□□出来的人很有分寸,对方见青年带了其他人来,恋恋不舍地上完几盘点心就走了。

离开时不忘叫宫棋玄有空多来酒楼坐坐聊聊天。

张九溪手里被宫棋玄强塞了一块桂花糕,他咬了一小口,嗫嚅道:“你不需要避嫌的吗?”

“你说什么?”宫棋玄变戏法般从腰间掏出盒药膏,在空中抛出个圆弧,“哦,你是指那位酒楼老板喜欢男人,然后对我可能有意思的事?”

张九溪被这番直白发言一噎,愣愣地点头。

他见过这家酒楼的老板经常出入风情一条街的南风楼,心底认定宫棋玄这样会点花招的富家公子在与对方玩暧昧,可这么做有点不应该。

龙阳之事上不得台面,容易遭人议论,这点他深切体验过。

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

宫棋玄被他这幅呆呆的样子逗乐了,“这种事当然要分人,首先我是只喜欢男人的那种人,所以他对我有感觉我并不讨厌,感情的事只有我自己说得准,再说他刚才只是在邀请我聊天,假如他对我未曾有感觉,只是想找我帮忙算个命呢?”

谣言容易被淡忘,也更易不攻自破。

张九溪闻言,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些事过于敏感,同时太容易被别人的想法左右,可这已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而且人真的很难做到对外界一点都不在意。

宫棋玄趁他愣神,一个猛扑上去,精准握住他的胳膊,撸起袖子,冰凉凉的药膏触到几团青紫,这是疯婆子拽人时留下的,在白嫩的皮肤上尤为刺眼。

人对美好的东西会有想破坏的冲动,但当美好的东西有了缺口,而那缺口不是自己制造的,便会产生愤懑情绪,起码宫棋玄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