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的气氛格外热烈,所有参加过院试的考生都无心温书,蠢蠢欲动,因为今日就要由赵为继代为公布院试成绩。
只有傅涯坐在位置上安心练字。
赵为继走进学堂,快速扫视一圈躁动不安的学生们,心中略略不快,直到看见泰然自若的傅涯,才松开眉头。
“好了。”赵为继出声。
学生们立即安静下来,几乎屏气凝神,期待能从赵为继口中得到自己考中的消息。
赵为继也不故意卖关子,慢条斯理开始进入正题:“这回院试我们私塾有十人参加,但是只有三人考中,这个结果,我不是很满意。”
众人在听见只有三人考中时,均神情一凛,学堂之间弥漫开紧张的气息。
陈净作为学堂里唯一的秀才,院试结果与他无关,他高高挂起,嘴角带笑,悠然看戏。
“这三人是……傅涯。”
赵为继念出傅涯的名字时,微微颔首。
听见傅涯的名字,学堂中人并没有太意外,毕竟平日里就数傅涯和陈净得赵为继夸奖最多。而赵为继不止一次当众说过,傅涯早该考中,只是被琐事耽误了。
“同时傅涯也是本次海阜县院试的案首。不错,戒骄戒躁,潜心继续。”赵为继的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在说今日天气晴朗。
这时,众人的脸上才露出惊讶。
考中头名,不仅意味着实力,还说明此人有得天独厚的运气。
连傅涯本人都有些意外,抬首对上赵为继赞许的目光,他谦卑地起身行礼:“学生谨记。”
十多道目光投射过来,或妒忌或羡慕,傅涯只当轻风刮过。
他只在意那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想看见那人得知自己考中头名时露出的真切笑容。
可那个人近日总闷闷的在惆怅着什么事,很少再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傅涯垂下眼帘,目光空空地悬浮于面前的宣纸之上。
明明得了头名,他却高兴不起来。
“十八岁考上秀才,倒也不是什么惊世之才。”
一个学生小声与旁边的同窗议论。
结果那同窗并不接他的话,反而轻笑一声:“你倒是也快二十了,考上秀才了吗?”
那人的话被生生噎住,只能狠狠发誓:“瞧着吧,说不定剩下两个考中的人里就有一个是我。”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底气不足。
另一人知晓他平时的德行,冷哼一声,自是半分也不信。
张潮生坐在傅涯斜前方,听见此等喜讯,立马转过头来朝他挤眉弄眼。
傅涯从他的嘴型看出他说的是:“考这么好,要请客啊。”
傅涯失笑,摇摇头,心说这家伙还是那么不着调。
“下一个考中的是,张潮生。”
自己的名字被点中,张潮生吓得抖了两下,甚至差点站起来,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才好险没出洋相。
张潮生能考中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连赵为继都说他其实平日表现并不突出,但胜在踏实,在考场中沉着冷静,才能有此发挥。
鲜少被赵为继夸奖,张潮生笑得能看见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