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灯节将至,至冬使节的突然拜访迫使我停下考察的工作,转而研究怎么对付愚人众们。
若说七个国家,哪国的外交臭名昭著,那么至冬一定是无出其右。使节趾高气昂,执行官盛气凌人,和他们打交道委实不是个好差事。
那位“女士”一来璃月,先是掺合了海运的生意,又购买了不少稀罕矿料,前几天还去见了凝光,言语间似有想让愚人众进层岩巨渊的打算。
层岩巨渊近来是不太安分,盛露厅的人大多去了那里,所以才分不出人手给我,不过愚人众要掺合这个,用意当真难以揣测。
北国银行的资金链一直在监视,近来也没有太大的变动,“女士”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要插手璃月内务的,莫不是“博士”又搞出什么玩意儿了?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盛露厅的报告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索性先将这件事放开。快到年关,家里正是扫尘迎新的时候,不兴想那些晦气事。
新安找了几个泥瓦匠来修缮后院的墙落,这里只有一个人住着,年久失修,墙砖碎了一地,赶在年节之前好好修一修。还得请飞云商会的绣娘来,家里的仆役过年都得领两身新衣裳,还要预定明年的春衣,明年可是有着大日子的,一切事物都得提前准备才行。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叹气,家里就两个主子,一个成天不着家,一个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他们这些仆人反倒像是个看园子的,明年的大日子还不晓得有没有人坐堂呢。辈分长的也有,可是都快出了五服了,哪能让他们上座呢。
难,难,难。
说到底,还是小姐自己心里头过不了那一关,谁说都没用。与其操心那么远的事,不如算算年节的礼单,迎来送往,从来马虎不得。
我坐在书房里,对着一沓信纸发呆,考虑是否要将这封信寄出。本来这样是事情不应该让旁人知晓,但是我实在是一筹莫展。或许凝光有这样的手段,但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既然如此,能求助的只有一位了。
金色的乌鸦栩栩如生,这枚印信被一起放入信封中,用最快的信鸽送入不溺之城。
屋外敲敲打打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我出门一看,是新安带着人把所有的箱笼桌椅都拖出来打扫晾晒,今年这么早就开始为海灯节做准备了?
前厅的园子中央原先放的是一缸碗莲,如今被大大小小的桌椅板凳、积案盈箱占据。今日是晴天,晒晒木头倒也说得过去,倒也没有必要连陈年旧料一起搬出来晒,我还看见了小时候启蒙时用的书桌,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留着。
“怎么突然好端端地全部搬出来了?”瞧着不止是些家具,连不常用的摆设都拿出来清灰打理,想来是有番大动作的。
“没什么,请了几个师傅将后院的墙修一修,反正都是要干活,请他们一并把其他的地方也休整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