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绿的长发铺满了整个房间,仿佛是布满荆棘的囚笼,遮挡住阳光,也遮挡住空气,人脸已经消失了,伫立在原地的只是一株绿色的灌木丛,毒汁滴落在办公桌上,腐蚀出一个焦黑的洞。
“你——”藤蔓摩擦着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哑声音,低沉地回荡在周围,“凭什么敢借用他的名字?”
得不到更多消息了。
唐诘注视着朝使魔袭击的荆棘枝叶,抬起手,纸燕应声而碎,宛如无数利刃,钴蓝色的亮光闪过,碎成了一地破烂的枯藤,可很快,它又蠕动着,重新抽出新的枝丫来。
但使魔已经作为一次性道具消耗了,对方不可能再找到攻击对象了。
他安静地垂下眼。
“看来不是好消息。”潘坐在石人的手掌上,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抱歉,我可能要爽约了。”唐诘摇了摇头,轻缓地说,“远古代留下来的老前辈恐怕都不太待见我。”
“这也没什么,毕竟在你联络他们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法。”潘咧开嘴,露出那口令人满心不适地鲨鱼牙笑了起来,“你愿意帮我们对付凯瑟琳吗?”
唐诘一愣。
他虽然有预料到面前的人是凯瑟琳走后继任的议长,但是却没想到会直白地听他说出这个名字。
这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能够解除自身的隐患,能够有一个新的身份,在奥利维亚没法为他正名,而龙岛上没人待见他的时候。
唐诘回忆着过去快两个月的生活却发现,自己一个能够信任的熟人也没有,反倒失去了阿纳托利这个刚到异世界时就结交的朋友。
但他还是放不下奥利维亚。
可是,当他仔细回想后,却还是决定不再去插手对方的安危。
龙岛上的人很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可能魔力絮乱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奥利维亚身上发生了。他们既然有自己的对策,自己又何必上去惹人厌烦。
唐诘跳下石人,回过头,将一枚纸燕送到潘的手里。
“这是……?”
羊角少年坐在石人手掌上,捧着似乎一碰就碎的纸燕,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回去一趟。”唐诘站在石人脚下,庞大的身躯将他浑身笼罩在阴影里,兜帽随着方才的动作而不小心掉落,眼睫轻轻扫在白皙的面孔上,仿佛略感倦怠,“你将这使魔随身携带,我自然会到找到你。”
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要去进攻科梅罗吗?”
唐诘闻言,摇了摇头。
“我只是去见一个人。”
他温柔地微笑着,北风拂来,伸手将稍长的黑发抚至耳后,以不至于遮住视线。
“我不希望和她不告而别。”
曾几何时,自己也设想过两人真的是姐弟或兄妹的情景,但是,谎言毕竟是谎言,就像绚烂的彩色泡沫,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