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消停。
当在拐角长巷中望见两方交叠的人形时,迟未烋还以为又是一对风满人心。
直到他听到一声咆哮和低笑撞到一起。
脚步骤停——
何榷几乎是被整个人抵上墙的,喉间被蒋延横过来的手臂摁紧。
此刻的两人靠得极近,喘得也急,迟未烋明明离他们有距离,却依旧被掩得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也可能由于他早就窒了息。
这时的何榷仍在笑,尽管要害皆在对方手里。
他说,这里可不算隐秘,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
然后,那个人手中便真卸下几分力。
“何榷。”
蒋延仿佛把力气都揉进了字里。
“我真他妈想弄死你。”
“求之不得。”何榷却又把脖子送上去,“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甘心死在你手里。”
蒋延低斥着推开他:“我看你是真疯了!”
“那你又何必跟着一个疯子来找人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迟未烋在哪?!”
“这么着急?”
完全是调侃的语气。
“蒋延,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蒋延的答复甚至快过迟未烋的反应。
毫不犹豫,这个人冷声道,你少放屁。
“但你已经赢了。”何榷却说,“我回国,他没走,三个月。”
蒋延:“……”
“用一个人赌十年,说真的,我快玩腻了。”
何榷的声音明明很轻,落在迟未烋耳中却字字如雷鸣。
“就算这次能找回他,你又能做什么?告诉他老头在胡说?或者你还有什么让我们的小赌注又变得听话的新借口?”
“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连和韩霜签合约订婚的事都还没跟他说。”
“还是说,你也在期待他知道后的表情……”
原来风真的能把人吹到一起。
心碎在原地,五感六识边走边飘零。
一步;一停。
……把他推向蒋延的那阵风还不够疾。
在看清来人的一霎,蒋延和何榷的脸都白了。
这一幕太滑稽,所以迟未烋笑了,或是说把一个个干涩沙哑的音节拼在一起。
因为他的心不在身体,笑不出真情。
然后,迟未烋问蒋延,看清了吗?
他指着自己:“我的表情。”
“来了啊。”
后来,先回神的是何榷。
他甚至还冲旁人吹了声口哨,尾音在风中打旋。
“我就说他在这儿吧。”
蒋延没接话,脸色难看至极。
“行呢,你们聊着,我就不打扰了。人呢,还是得有点情商的。”
说着便准备扬长而去,何榷在施施然掠过迟未烋的一瞬把手搭上他的肩。
“蒋总可是找了你好久呢,未……”
“啪——”
极清脆的一声。
迟未烋拍开他的手就像驱走一片灰。
“滚。”
掷地有声。
挑眉望着自己悬空的手似乎极新奇,何榷转向蒋延,笑:“他真的学会了。”
“滚!”
……蒋延破音了。
一、二、三、四……五。
无数次,欲言又止。
口若悬河的人被风锁了喉,于是,哑巴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