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影子。”
呆萌没有回答,他眼睛很大,里面是金色的虹膜,像一圈小小的、结冰的太阳,他靠在冰凉的石头上,舒服的眯起眼睛。谢知寒伸手靠在他脸上,说:“凉的哎。”
小桶里捞了一条银色的小鱼和一条红色的小鱼,谢知寒扛着鱼竿,呆萌拎着小桶,他们回到厨房,谢知寒把小鱼倒在洗手盆里面,两条小鱼欢快的游动起来,谢知寒踩在小凳子上看,“这条是我抓的,那条是你抓的。”
呆萌伸手搅乱的水池。
他做完这一切,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谢知寒从冰箱里拿出蛋糕,递给呆萌,呆萌的脸蛋圆圆的,十分可爱,靠在蛋糕上有一种桃粉色,他靠近蛋糕,猛地张开口将巴掌大的蛋糕一整个吞下去,谢知寒来不及收手,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手掌温热的舔舐,呆萌一点点将食物残渣舔掉,谢知寒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要这样,很不卫生!”
那天晚上,父亲照常没有回家,他和呆萌两个人躲在卧室的小帐篷里面,深蓝色的小帐篷上点缀着星星,通电之后发出晕黄的光。
谢知寒和呆萌裹在被子里,他卧爬着,脑袋枕在枕头上,手里拿着学习机。
“呆萌的名字怎么写呢。”
谢知寒在垫子上比划,一个口字,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呆。
呆萌摇头,他身出手指点在谢知寒的手背上。
d——a——i——m——o——n
“daimon。”
他回答。
谢知寒有一个叫“daimon”的朋友。
他没有告诉父亲。
教授历史的老师是城堡里第二个大人,他不论冬夏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见面的时候会摘下帽子礼貌又亲切地问好,两撇弯弯的白色胡子就像是跷跷板,嘴巴翁动的时候上上下下。
小知寒托着腮帮子,眼珠跟着一上一下的转动。
他学历史,学文学,偶尔会在课间听老师拿出小提琴拉一首短暂的曲子。
夏天的风声是复杂的,它刮过草地,刮过树叶,刮过城堡冰冷的石壁,它从溪水上轻声飞过,溅起的水珠落在河边的叶子上,像一枚小小的玻璃珠。
在寂静又喧闹的孤山古堡上。
他和老师在沉默中对坐,像海一样沉默,但空中的音乐带着他们的灵魂飘荡。
如果老师是他的父亲就好了。
他一定不会如此寂寞。
他怀抱着这种想法,谁也没说,在课程结束后悄悄爬进了老师的后备箱,小孩子的想法简单的像一条直线,好像只要走进老师的家里,就能堂堂正正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分享蛋糕。
他翻过山,越过河,穿过嬉闹的人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