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了,眉眼微动,呼吸不为人知的轻轻窒涩一瞬。

看这气宇不凡的将军沉默不语,一个牙人先害怕起来:“请大将军恕罪……都是小人看管不力,让这贱奴跑了出来,扰了大将军清净,这便立即宰杀了,请大将军饶恕小人的罪过……”

傅沉欢道:“不必。”

“……啊?”

霍云朗在一旁开口笑道:“啊什么啊。我们将军最是宅心仁厚,从未嫌恶堕箱奴低贱,更不会因为他们发落你们,别在这杵着了,带着人走吧,也不必喊打喊杀,我们将军从不计较。”

等人都散了,霍云朗请示:“将军,还是老规矩?”

傅沉欢似乎有些出神,低低嗯了一声。

“那就先安排他们做炊事兵吧,这到底是战时,条件有限,不好贸然塞人。”霍云朗一边琢磨一边问询。

傅沉欢颔首,还是一声,“嗯。”

霍云朗张张嘴,又低声道:“将军有心事,可是在顾虑什么?是……接下来的事吗?恕属下多嘴,您实在不必多思,实不相瞒,您的决定大家早就期待已久。”

他向那边看一眼,低叹道:“您连堕箱奴都不曾嫌恶过,甚至每每见了都施以援手……这样君子高洁,平仁众生的心性,无论要做什么事,弟兄们必定誓死追随,绝无疑虑,”霍云朗略一停顿,微微低头,“当年若不是您,只怕我早就烂死在那箱子里了。”

傅沉欢终于看过来。

他摇摇头,“去办事吧。谨慎些,别让其他人知道晓。”

又道:“方才的话不可再陈于人前。”

霍云朗应了声是,领命去了。

傅沉欢静立半晌,终于勾唇惨然一笑。

他不在意,做得到平视众生,却不代表世人皆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