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片刻, 他将衣衫轻轻向上拉了一些。

左腿外侧有一道陈年鞭伤, 赫然狰狞,丑陋至极地横亘在肌肤上。

他记得, 这是幼时安王世子狠狠抽他的一顿鞭子, 那鞭子绞了铁丝, 才留下如此深刻的疤痕。

若不细细看, 连自己也从未发现,这旧年伤疤竟将一道烙印一分两半。这几日他已经不再噩梦缠身,对于这被鞭痕分裂的烙印,终于拨开云雾,记得清楚。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他记起了一切。记起自己如何被安王命人从箱子中提出来,记起被四五个粗暴仆役按着灌下一碗药。

从此浑浑噩噩,直到如今。

傅沉欢静静闭上眼。片刻后,他眉头猝然拧紧,薄而优美的唇也慢慢抿起。

仿佛要遮住什么一般,他松手,衣衫倏地滑下,盖住所有残缺。

“诺诺……”他低低地唤。念着这个名字,不知究竟冲淡了他的沉痛,还是更加深惶然苦楚。

但只要念着这两个字,纵使心中甜蜜苦涩翻覆,他总会安慰欢喜些。

傅沉欢怔怔想着:如何是好。

要怎么开口呢?她如何接受得了。她为自己换过药,表现却无异常,是否并不认得这奴印?

傅沉欢静静垂眸,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说的,他绝不欺瞒诺诺任何事。

大抵是此事冲击太大,这两日他每每想起诺诺,心脏总是没来由的刺痛,并伴随着浓重的不安。

“将军,底下的人都整理好了。”校尉霍云朗一掀帐帘,弯腰走进来。

傅沉欢眉眼沉静:“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