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没包扎!您的伤口还没包扎啊!”

郎中的呼喊、陈烈的难堪、娜珠尔的窘迫,三人留在原地,可生发的情绪却构成了最为浓墨色彩的一幅图画。

——

芸豆忽然发了疯,不断地颠着身子、急促地转弯,似乎是铁了心要将阮烟罗甩下马来。

可这荒野当中苍木亘天蔽地,地上还有尖锐如刀的断桩,倘若她要是这个时候被甩下马来,恐怕便是白桩子进红桩子出了!

她紧紧地拥着芸豆的马脖子,双腿也牢牢地缠住芸豆的身躯,只是她体力终究是个缺陷,狂风猎猎,她喉口已经开始涌出咸腥味,双腿也开始战战发抖。

“芸豆!芸豆乖乖,你冷静一些,你冷静一些,我今日才喂过你吃苜蓿草啊!”

阮烟罗叫喊着,脑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娜珠尔为她提来饲料的一幕,娜珠尔打心底里瞧不起楚国女子,对她厌恶犹甚,今日她只当娜珠尔是假惺惺要在她面前展现王爷对她的殊荣,这才晃过来,但倘若她是使了心眼要害她

阮烟罗胸膛间忽然涌上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得畅快,连着带心里那股不平不甘也一同使力。

倘若她今日大难不死,这一件事,她必要娜珠尔因此——腕间沁了薄汗一滑,阮烟罗瞬间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因极度紧张而绷紧的腿也麻木着,一时之间阮烟罗失去重心,眼前景象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阮烟罗想,汲汲营营两辈子,最后竟然还是栽在了娜珠尔手里。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死,上辈子她就不该传信去东括,应当自己出面,也不会平白让娜珠尔捡了个“救命恩人”的旗号,还让楚行南一次次为她让步,害得他与少帝楚邺凉君臣离心。

这样好歹他们还能死在一起阮烟罗的眸光暗了暗,这下子好了,她红颜薄命,他兴许要长命百岁,下辈子再见他俩可当不成夫妻了。

兴许还得五世同堂才能见面?

濒临死亡的那刻,阮烟罗想到这里,竟然意外地有些轻松。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