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珠尔在心底短暂的怀疑了一下自己,然而转瞬间她便打消了自己心底的这份疑虑——倘若王爷对她无情,怎可能三言两语就被她说动,将原本陛下赏赐给阮四的琵琶弦转而送进了冯执素的清柿园?
要知道这打的不仅是阮氏的脸,更能证明,纵然冯执素如今身怀六甲、阮四荣宠正盛,可在王爷眼底,他们加起来也终究比不过她这个能与王爷共通心仪之人。
想来应当是王爷不悦她主动言明吧,毕竟王爷这点上与东括男子无异,男人自当承担起肩上属于他自己的那份责任。
这么一想,娜珠尔心底也好受许多,将手上的玉箸放下后,她开口了,“王爷,用完膳后,不如再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们已经许久都没有一同信马由缰,迎着微风、落日,慢慢漫步在山野小径上且行且歌了。”
没错,这便是她与王爷独特的回忆,娜珠尔暗里觑了在一旁安静坐着的阮烟罗一眼,心底快活不已,她与王爷的回忆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无论是谁,休想也不能插上这一脚。
还不等楚行南开口,阮烟罗便先起了身,似乎是在席垫上跪久了,她起身时小腿一截微麻,阮烟罗晃了晃身子险些往前冲去,冲撞进楚行南怀里。
楚行南条件反射一般就要伸出手去接住她,然而他神思敏捷反应迅速,不过半息后便收回了手,叫外人看去,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略微变幻了个坐姿而已。
阮烟罗也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身形,撑着小几站直了身子,她的神色依旧从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楚行南的小动作,最后她甚至没有抬头,敛眉顺目极为乖巧地行了个万福礼,“王爷,妾身告退。”
不卑不亢、乖顺安静。
可——现在原也不是叫她拿乔的时候,她这么做,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楚行南想。
“阮妹妹留步!”
娜珠尔早就发现了阮烟罗和楚行南之间的异常,只是就这么让阮烟罗退场怎么能如她的意呢?穷寇必追、斩草除根,这才是她们东括女儿的作风。
“娜珠尔良娣有什么事吗?”阮烟罗柔着声轻轻开口,她眼尾泛着红,于是连带着因倦怠而松软的眉眼间也上了一股子病弱的风流态。
她今日没穿那身朱红惹眼的骑装,而是一件样式中规中矩的窄袖胡服,干净利落,豆蔻绿更衬得她颜色如玉,虽美,却足足显出其气血不足的风流弱态。
娜珠尔艳丽强势得如同春日里足据高头的红杏,而阮烟罗则如风中蒲柳,生若浮萍、难说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