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进房时,小腿肚子还直抽抽,她也顾不得其他,进了房门就直往里间的浴桶而去。

等到衣衫尽褪,拨雾入水时,阮烟罗才感觉自己找回了些魂灵。

温热的水流缓缓流淌过身子的每一处,阮烟罗反靠着浴桶轻轻喟叹了声。

阮烟罗这澡泡得久,前后换了三回水,待楚行南进门时,阮烟罗仍旧懒懒地倚在木桶边缘。

“这么爱泡澡,也不知是不是脏死鬼投胎。”楚行南忍不住打趣儿她。

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开,娇倦道:“人家很干净的,别人不知,王爷难道还不知道人家干不干净吗?”

楚行南听了耳畔直冒热度,方才在郊野中的一幕幕划过他的脑海,然而倏然间,又一幕香艳的画面闯入他的识海当中。

红被缠绵,身着霞帔的女子肩头雪白,被两只大手似是剥荔枝一般从繁复的衣衫当中抱出,女人抹着口脂的唇瓣如同蔷薇一般娇艳欲滴,同她哀哀吟哦时的模样一样摄人心魄。

她像是掌控人谷欠望的妖魅,泛起晶莹柔光的指尖只消轻轻一拨,任是敌手垒垛再高的理智也顷刻间崩塌。

她平素漂亮动人的凤眼被他的发带蒙起,即便她是那样乖顺、那样无助地接受他的采撷,可楚行南依旧觉得,这一场荒唐悖逆的情事当中,占据主导权的是她。

即便他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保持理智,然而还是不住地一再沉溺在那温软、紧致的幻梦里。

她穿着大红嫁袍,头上的凤冠在方才的仓皇间已经滚落在地,纠缠在一道的珠帘一如床榻之上的人。

可榻上的另一人却是一身玄青劲装,连同蒙住女子双眼的发带也是金丝绣云纹的玄色发带。

很显然,娇艳万方的女人是新娘,可他却不是新郎。

楚行南的脑袋再度疼痛起来,他揉着脑仁缓缓在方桌旁坐下了。

又是这样,楚行南垂眸,漂亮的丹凤眼里没什么神采——最近他越来越频繁地梦到上辈子的事,尤其是与阮烟罗有关的事。

许多他以为已经快要尘封在暗无天日角落里、晦涩难以回望的记忆,就这样被猝不及防地被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