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只是随口吩咐下去,却没想到布庄与内侍的手脚这样麻利、速度这样快,今日白天便已送到了她房里,更没想到冯执素已经穿到了身上。

看楚行南依旧笑得从容,大约是没想到她已经见过那身新衣了,阮烟罗也不打算戳破,只是转过身像是狸奴一般将小脑袋探入了楚行南怀里,蹭了蹭,细细软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切都听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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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烟罗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漱玉阁的侧厢了,而楚行南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阮烟罗掀开了身上轻软的锦缎薄被,凝腻如玉的肌肤上映着数朵艳丽的红梅。

自从她上次将十个经验点尽数点在身体健康上后,她现在觉着身子轻快许多,坐久了也不觉得闷,多走几步也并不太会喘,哪能如从前那般,被楚行南缠着昼夜颠倒,几乎在榻上就要去了半条命。

今日是要去给侧妃请安的,是以阮烟罗并没有赖床,早早地梳妆打扮过后,远日间天色渐青时,阮烟罗便候在了漱玉阁正厅外。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冯执素竟也来了。

二人相对而坐,师浔光坐在上头,虽说有施粉打扮,然而精神头并不好,眉眼间尽是倦怠之色。

“侧妃姐姐这般憔悴,想来定是平日里打理家事太过操劳,叫妹妹瞧着好生心疼,想必王爷见了更会心疼吧?”冯执素这回额首映花钿,面靥贴花黄,□□如敷、口脂殷红,遑论身上的八宝璎珞圈、发髻间的金丝双簪,真是富贵迷人眼。

满屋光华叠照,阮烟罗觉得,几乎有一半都得益于冯执素身上的金银。

冯执素这话是明晃晃地在讽刺师浔光这几日见不上王爷的面呢,阮烟罗自觉此时与师浔光一条船的她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

“冯娘子这几日,倒是也与平素大有不同,罗罗瞧着好生晃眼,想必王爷见了,目光一定都在冯娘子身上了。”

晃眼?这似褒非褒、似贬非贬的,只是后半句话,说得冯执素勉强听得进去,“王爷这几日差人送了许多珠宝首饰来清柿园,只可惜奴婢只有一个脑袋、一个脖子,总有这样多的奇珍异巧也是无奈,阮娘子若得空,不如来奴婢的清柿园坐坐,看上什么了,便带回去,左右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心意。”

昨日才当掉了楚行南送来的些许首饰的阮烟罗缄口不言,慢悠悠地理了理袖口,这才抬头笑眯眯道:“冯娘子这不像是神妃仙子,倒像是财神爷,金灿灿的。”

神妃仙子何等冰姿玉骨、仙气飘飘,财神爷却与铜臭(xiu)相连,这么一想,冯执素倒显得俗气极了,偏生阮烟罗笑得温和,好似并无其他的意思,这时候若追问上去,反倒衬得冯执素心胸狭隘。

闷头吃了个亏,冯执素听了面上也不恼,只是从臂钏里幽幽抽出了方帕掩了掩嘴,“昨夜没睡好,瞧奴婢这脑袋是转也转不动了,这几日王爷总召奴婢去书房随侍,奴婢总是推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