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就有一瞬间的后悔方才从牢狱中冲了出来,这分明是那贱种的激将法!

想到以往阮烟罗平素守拙蠢笨的模样,饶是见识过后院重重腌臜的邱晴云也不免一阵后怕——这庶女竟有如此心计!

可如今她既然已经开了口,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触即离的温香软玉,楚行南还未品尝到滋味便只余怀中空空,莫名的落寞攀升,叫他心情有些烦躁,此时又有个面色不善的愚妇人撞上来,他开口便不免带了几分气,“狱卒是都死了吗,当真是什么人都能放到本王面前了?”

身旁的狱卒此时才如梦初醒般纷纷出动去拦邱晴云,邱晴云眼见不妙,立即跪下,几乎是死乞白赖在原地,“将军明鉴,罪妇绝无半点私心,全凭一腔道义才斗胆站出来,誓要揭露罪妇庶女那不孝忤逆、搔首弄姿的杨花心性!”

“母亲为了一双嫡姐,您何苦逼迫罗罗至此啊。”阮烟罗虚虚圈过楚行南的猿臂,水盈盈的凤眸霎时红过一圈,带着哭腔开口时便连身子也抽抽,这副模样别提叫人有多少心疼了。

“将军您莫要看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则满腹心计,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啊!”

邱晴云说着拽过阮烟锦,“她迫害嫡姐,讥讽嫡母,置我们孤儿寡母于不顾不说,还屡次蓄意将我们陷入险境,恨不能要把她的嫡母和一双嫡姐除之而后快,如此薄情寡义的女人,将军怎可轻信她的片面之词啊!”

邱晴云说这话时字字恳切,枯目泣泪,当真是肝肠寸断,她如今一副憔悴模样,这般哭天抢地不免让人动生几分同情。

见楚行南蹙着眉不说话,似乎是有动摇之意,邱晴云一鼓作气继续道:“还有,罪妇这庶女心思可多着呢,早在燕京时,她便与工部侍郎之子傅二郎傅丈清不清不楚,日日厮混、私相授受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

阮烟罗闻言不禁攥紧了手掌,尖长的指甲在掌心扣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傅丈清原是邱晴云为大姐阮烟锦相看的夫婿,可傅丈清来了一趟阮府后,却误打误撞看上了阮烟罗,随后便不管不顾地朝她示好,彼时阮烟罗生活不过是仰人鼻息,她怎敢肖想如此优秀的夫婿。

可尽管阮烟罗再三避嫌,这事儿还是落到了邱晴云的耳朵里。

自那之后,她便被勒令不许再出席任何有外男在的场合。

阮烟罗原以为这不过是一段已经翻篇的小插曲儿,却不料邱晴云却还记在心上,甚至攀咬她的清白。

众人本以为能见识到一场妇人互扯头花、歇斯底里的哭骂战,却不料阮烟罗自始至终都只是躲在楚行南的身后,只默默探出个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