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阮烟罗也不再逗留,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最深处的黑暗走去。

身姿纤瘦却背脊直拔。

——

长风萧萧,漫天的黄沙撕咬着角楼处破旧的半红灯笼,褪色的红纱下半边竹篾摇摇颤颤,犹风中残烛之态。

城楼巍巍大开,又一队兵马踢腾着步子进了城。

而城墙角楼上一身银光甲胄的男人面若冠玉、神武风流,只扫了楼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认出这支部队为首之人乃承安王世子,楚玦。

承安王世子楚玦乃燕京有名的膏梁纨袴,生性好淫,常年流连花柳街巷,年纪轻轻身子便亏空无比。

楚行南皱了皱眉,承安王世子上辈子阮烟罗可是成了楚玦的后母。

此次收复北邙,帝心大悦,第一支补给粮草的部队携带着阮家女眷来到北邙,而这一次楚玦率领的则是第二支部队,晚过第一支部队几日,携带着更加充沛的粮草兵械,来赴北邙为楚行南的军队补给粮草。

这波补给结束后,便是时候启程回燕京了。

“禀将军,承安王世子进城后便直奔军妓营去了。”何遂说这话时颇为忿忿,还稍带几分鄙夷。

若无将军在前线奋力拼杀,哪有他等草包废物在燕京的快活日子?

这次他是禀了圣上的命令前来接应将军,入城后不是先来寻将军,反而是扑向了军妓营,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楚行南修长的手指扶上粗砺的木栏杆,清亮如星的眸中无甚波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只是在脑中倏然闪过一张芙蓉面时呼吸稍顿。

素来薄情的桃花眼中难得浸起几分雾霭,长睫轻敛,“随他去吧。”

待他回京,承安王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