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傅,当朝从一品的官职,可以说是许多科考出身又没背景的进士们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位置。

而宴示秋本人其实也没什么背景可言。和现代一样,他父母早亡,由祖父母养大。如今不拘女子入学,宴示秋的祖母江荇便办了私人女学教书授课。宴示秋的祖父虽然在朝为官,但兢兢业业几十年,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郎中,在大官遍地走的京城实在算不上什么。

莫说是没有背景,就算是有天大的背景,大越朝也从未有过新科进士头次被授官便是从一品的先例。拿今年来说,状元郎也就正常被授了个从六品的翰林编撰,榜眼则是得了个正七品的编修。

宴示秋被授命为太子太傅,一时间满朝轰动,不满之言居高至上,而“宴示秋”本人其实也并不想做这个太子太傅,太子本人也不想要这个年轻太傅,可一向政事上优柔寡断的皇帝就是铁了心要给儿子安排这么个老师。

最后朝堂上以皇帝意愿为胜,宴示秋这个太子太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毕竟虽然是从一品,但这个太子太傅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实权,而且以太子那偏执难驯的脾性,他的太傅可不好当。

……

宴府的马车晃晃悠悠来到皇城宫墙下,不等宴示秋说话,砚墨已经主动机灵的撩起车帘,把代表太子太傅身份的玉牌递给了宫门守卫的侍卫。

宴示秋这个十九岁的年轻太傅前些日子很是掀起了一番热议,如今还是很热门,瞧见玉牌后的侍卫忍不住多看了马车几眼,可惜宴示秋坐在车里,又被砚墨挡住了些,他们并瞧不见什么。

侍卫将玉牌又递还给了砚墨,然后抬手放行。于是简朴的马车慢慢踏入了巍峨的皇城,接着又走了两刻钟时间,才终于来到了东宫的宫门前。

宴示秋琢磨了下这个距离,然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太子太傅这个品级带来的好处——二品及以下官员一般都是不许驾马车带随从进宫门的,但宴示秋正好从一品。

马车都得走两刻钟,要是换成两条腿自己走的话,宴示秋觉得自己多半会累得没心思和太子殿下本尊斗智斗勇了。

他即将见到的这个学生,是大越朝的储君,在绝大部分朝臣眼中还是半路冒出来的逆臣之后、是当今皇帝昏庸的一大实证、并且占了储君之名却毫无储君之风……这会儿在宴示秋的眼里,还是这本书里的大反派。

按着原书的剧情发展,这位反派太子对宴示秋这个被硬塞过来的太傅并无半分敬意,顶着从一品官阶的宴示秋常年赋闲在探花府,直到太子逼宫造反、弑君弑亲血染皇城、又被万箭射杀之后,宴示秋这个挂名太傅才又被人想起来,这一牵连就是丢了命……

回过神,宴示秋轻叹了一声,然后理了理披风,挑开车帘下了马车。

……

“殿下……”东宫西殿内,太子身边的内侍姚喜小心翼翼进来禀报,“宴太傅来了,您看是怎么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