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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害怕了。”

卫生间里没有窗,一盏暖黄色的老灯,由上而下地从头顶上照下来,拉扯出两个极短的人影,黏在一起,也是一个暧昧的弧度。

温敬知道自己爱周清皖——他早爱上了周清皖,但哪怕是与周清皖做[爱的那天,他的心跳,好像也没有此刻这样快。

不一样。

温敬想,就算是把自己插到周清皖身体里,嵌合得严丝合缝,好像也没有此刻的感觉强烈——那种完全拥有周清皖的感觉,如梦似幻,似真似梦,是他在这一分、这一秒,从时间缝隙里偷来的甜——即便这甜蜜,是夹藏着血腥味儿的。

果然,这温存停留了三五秒,便被那个更清醒的人,轻轻地,也毅然地推开,“我该走了。”周清皖说。

于是,温敬看着周清皖的背影,推开洗手间的门,挺直了脊梁走出去。

周清皖看了眼挂在客厅里的表盘,极轻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蹲下身来,安抚了两只被血腥味吓到的小猫。

温敬蹙着眉头,有些暴躁地想——这两只废物东西,不如趁早扔了,养两条有用的狗,便见周清皖将它们放下,去猫窝旁边的打印机里,慢条斯理地取来提前多打印的一份准考证,并将另一个笔盒,装进一个备用包中。

然后……

钥匙、安全[套、小刀、防狼喷雾、小药盒,也有配套。

周清皖没能在温柔的襁褓中长大,便在遍体鳞伤中,学会了如何将自己裹上一层坚不可摧的硬壳。

温敬将自己的大拇指,攥出“咯咯”的响声,双目赤红着周清皖在一分钟内准备好了所有东西,捏着水杯喝了口水,用平静又淡漠的眼神扫过卧室,看向血泊里晕死过去的那个男人,静默了几秒,起身上前去,从男人的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

“我走了,”周清皖说,“考完给你消息。”

温敬晦暗深沉的目光,将周清皖的轮廓描摹了一次又一次,“嗯。”

而温敬话音一落,周清皖便不再逗留,开门离去。

温敬在那老房子里站了很久,直到警察和救护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