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肖闻郁已经挽起了衬衣袖。他修长的手指被冻鱼表面结的一层冰霜冻得微红,正微俯下身撑着流理台冲洗手指,闻言侧过脸望向沈琅。

他做起这些事来的时候干脆利落,沈琅刚才留意到厨房的餐具都是新的,以为他在厨艺上的造诣跟她一样半斤八两,没想到他做起来这么熟练。

虽然沈琅曾自虐般住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室,在胡同窄巷里吃过小餐馆,但常年的娇生惯养拔除不去她骨子里的骄矜。如果换做她两个哥哥,别说为下厨挽起衬衣袖了,像这样排了两三个月才给剪裁定制的昂贵高定,就是在餐桌上皱一道衣褶,也能让人拧眉不悦。

沈琅:“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鱼。”

“以前试过。”

她笑说:“那今天是我沾光了。”

沈琅确实沾了肖闻郁的光,她看着后者开锅热油,调料翻炒,升水炖鱼,直至食物的香气缠绵缓慢地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吊桥效应作祟,从晚驼峰上下来以后,沈琅怎么看肖闻郁怎么觉得微微心痒,突然横枝杈节地生出想要了解他本人的心思:“在美国的时候,肖先生也会一个人做饭?”

细微的水流声戛然而止。肖闻郁关了水,算是默认。

沈琅问得促狭:“就没有人陪着一起吃饭吗?”

这是一个私人问题。

肖闻郁这次打了直球,直截了当地问:“你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

厨房气氛静谧,只剩鱼汤在炖锅中冒出汩汩的小白泡。沈琅话说得暧昧,顺杆上爬地逗他:“我对肖先生整个人都非常感兴趣。”

在沈琅看来,肖闻郁情场生涩,要是两人打起直球来,怯场的一定不会是她。

遑论这话她也没骗人,他确实对她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肖闻郁果然没再理她。

鱼汤炖好出了锅,沈琅总算是干了点动嘴以外的人事,上前想帮忙端过砂锅,但她刚上手碰到的砂锅的双耳,就被肖闻郁让开了。

沈琅难得没说点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男人上菜,又折返回来洗手。

他一个人把事情做全了。

“要不是我现在饿到只能动筷子,”沈琅靠着厨房的小吧台,忽然道,“恐怕我就要对肖先生动心了。”

肖闻郁洗手的动作顿了顿,骤然抬眸看她。

这话像说得认真,但下一秒沈琅又开始没个正经,调侃道:“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当一个人真正被勾起了解欲望、想去了解对方本人的过去的时候,才是动心的开始。这点肖闻郁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