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喝得有些飘,傍晚时分,她又看见了那位红面具,他总是喜欢出没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像一个从阴曹地府逃脱的幽灵那般。
离思将发丝往耳朵背后顺了顺,嘿嘿笑道:“你来了,来来来,陪我喝酒。”
面具男自她身旁坐下,接过离思的酒,并没有喝的意思。
黑夜里,别说他还带着面具,就是扯掉面具,也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你知道吗?萧祁墨在山脚下。”,钟离思问他。
面具男充离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离思一仰脖子将壶中的酒喝尽,疑惑道:“你认识他?”
面具男吹着山风,不摇头也不点头。
“你是能劫法场的人,认识他很正常,全天下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钟离思酒劲儿上头,嘴巴里的话像水一样流出来,她说:“我曾经去找过他,天南地北的,他都不愿意见我,最后一次是在京城,我只是翻了他瑞亲王的墙而已,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爹被贬,我爹造反,我们全家被满门抄斩……就事实而言,我没有恨他的理由,但从个人恩怨来说,我是真的有点恨他……真的恨。”
那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夜色很黑。面具男静静地听着,听见她说恨萧祁墨时,他侧头看来,黑夜笼罩下离思什么也看不见,感觉他眨了两下眼睛,手指捏成拳头,蹭蹭作响。
酒喝太多,她只觉舌头有些麻木,闷了半响才说道:“你炸刑场,救钦犯,想来也是恨他的吧?来击个掌,从此以后,我们有了共同恨的人——萧祁墨。”
离思自顾自拉起他的手跟自己击了个掌,将要放开时,却被那人紧紧握住。
她挣了两下没挣脱,酒后的人变得大胆起来,她忽然凑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掉了男人的面具。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有这等举动,因为一年多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表示过有看他真容的意思,一次也没有过。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人措不及防,即便是黑夜,男人似乎很怕她看见自己。因为从劫法场那天起,他就带着面具的,久而久之,那个面具成了他在她面前本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