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医修到底是年纪不大, 还处在会被男色打动的时期——不过说起来, 哪怕是几百岁的老人家,也会本能地喜欢更好看的孩子——见他这么担心,不由自主地多说了几句:
“若只是发热,是正常现象,已经用过药了,不能再下一副,否则对她也不好。”医修这么说:“有其他不对,就赶快叫医女。”
最后她说:“若病人有什么要求,你顺着她就好,这个时候不能去气她,气血上涌会加剧病情恶化。”
杜常清记清楚了,谢过大夫,连忙进屋子去看易桢。
她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了起来,跪坐在床上,抓着窗台往外看。
这个屋子不算大,唯一的一扇窗子开得不高,就在床上方。因为床挨着墙放,都不用下床,就可以坐到窗台上去。
大夫给她换的寝衣有些单薄了,但她完全不在乎,从打开的窗户里伸出手去,去接住外面的月光。
她散着长发,医女帮她简单清洗了一下,但没来得及给她把头发都擦干净,所以现在头发还半干不干的,带着湿意披在肩头。
她似乎还有些难受,微微皱着眉,想尽全力让自己多触碰到一些月光,好像这样能缓解她的不适。
有没有缓解效果不知道,但确实是……
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
鬓云披散,月淡修眉。临窗之影,丰仪纤姣,光采动人。
杜常清一时看呆了,只觉得月色下的美人仿佛神妃仙子,并非人间所有。
他对易桢最深的印象,莫过于初见的时候,她一声茜素红的喜服,盈盈下拜,娇声唤了他一声“郎君”。
红衣似火,翠羽明珰,眉眼如画。
可是现在,她一身素白的寝衣,什么首饰都没有,只带着几分愁容,遥遥伸手,想去触碰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