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一次完整清晰地在别人面前复述那段经历,就是在南国杰面前。
之后再也不想提起, 甚至恨不得自己能丢掉那段记忆。
因为知道改变不了任何。
却又不得不在午夜梦回间想起, 像是泥潭般不住让她下坠。
她知道顾向野不是为了一个真相,而是掏心肺地想要帮她寻一个公道。
也知道对方在了解了相关法律后, 此刻多半是愤怒却又无力的心情。
她之前不想告诉他, 是因为对方其实已经提过多次让她留意, 而她甚至为梁南风辩驳,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再让对方憔悴心力,更怕他会因此对自己特殊看待。
他不会介意——但他会因此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任何阴影。
但现在不同。
而此刻即使不说,她的少年依旧想着为她搏一个迟到的正义, 依旧在为她的过往而自责。
她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指腹轻蹭过对方的虎口。
“...去年参加文创杯的时候, 比赛的那晚, ”南思阮忍着喉间的苦涩,轻阖眼慢慢回忆, “你到了上海, 在参加最后的集训。”
顾向野说不清此刻是心落下还是又悬起,沙哑“嗯”了一声。
南思阮停顿了会儿,努力回想片刻, 才缓慢道。
“钟晚晚出门挺久了....然后房门锁开了。”南思阮手心微微涔汗,“我以为是钟晚晚...但不是...是。”
她眉间颤了一下,咽下那个名字,继续说。
“他告诉我,我的文创杯拿了特等奖,我很开心,就发消息告诉你了。”
后面的记忆开始混沌,南思阮脸颊甚至跟着回忆泛麻,努力把经过都讲出来。
“他看到了,抢走了我的手机,打了我。”
“我反抗,他把很多事情拿来威胁我,伸手碰我。”
她看到对方的手臂在灯下映出因为用力攥拳而凸起的青筋,像低伏的浪和远山。
“...之后他帮我穿好衣服,等了一会。”南思阮轻声说,“然后有人敲门,很多人进来了。”
“——很多人进来了,”她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说,“后来他们都走了,钟晚晚扶我起来。”
顾向野僵站在原地听着,根本说不出话。
像是什么堵在了咽喉,连呼吸都跟着刺痛,一点跟着一点,侵蚀整个身体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