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 ”段慕鸿笑道。“我还担心他没法子在十七之前到呢!托他带来那五匹给布政司使家老夫人的飞花布,周大人可还指望着呢!万不能出了岔子。”

“嗨,您就瞧好儿吧!”有顺的父亲出身京郊, 虽说他在乐安长大,可说话一口京片子味儿。“这事儿您放一万个心,小七哥说了,一定能按时给您送到!”

可惜事实证明,人算不如天算。人这边儿的情况便是再乐观。天那边不随人愿。也是无计可施。

柳小七的船过黄河时,遇上了大暴雨。船险些被狂风拍翻在水里。柳小七无法,当机立断让众人原路返回,等暴风雨过去了再过黄河。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五日。

春上时山东便闹了一阵子春荒。没想到这刚一到夏日,鲁豫交界又来了涝灾。柳小七这一停,足足将行程抻长了五六日。等到那批暑袜和料子抵达乐安时,距离布政司使大人的老母生日,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天了。

柳小七有些愧疚的说:“段大哥,对不起。我在南边时,我们遇上暴风雨就躲,实在不敢大着胆子去淌那黄河。我——”

段慕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无妨,不碍事的小七。你快去歇歇罢。连日赶路,必定是累坏了。”

她对底下的人吩咐:“明日挑几个人,跟着我一道,亲自把这五匹飞花布给周大人送去。”

从乐安到益都,不过一日功夫。今日是六月十五。她明日一早起来便带人往益都去,铁定是能赶上的。帮周大人送礼这么多年,段慕鸿早就练出来了。

把柳小七安置在家中客房里,随行来的人也都安顿好了。段慕鸿打着哈欠回了房间,茜香正在和谢妙华做针线,说着闲话。诚儿早睡了,躺在摇篮里嘟着小嘴。段慕鸿弯下腰低头看了看儿子,不禁一笑道:“他这是怎么了?睡觉还嘟着个嘴。谁又惹他不高兴了?”

“他要吃一整个儿新桃。我不让他吃,这就不乐意了。”谢妙华抬眼看着段慕鸿笑道,手里裁着做给诚儿的小裤子,剪刀动的飞快。说着话一边睨了茜香一眼道:“都是茜香给惯的。小孩儿呀,不能惯的。你越惯他越来劲!才两岁不到的小家伙儿,敢吃一个比他脑袋都小不了多少的桃儿,呵!吓人!”

茜香和段慕鸿一起笑了起来。段慕鸿举手讨饶:“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前日让他吃了个大桃儿。这事儿不怪茜香。”

谢妙华瞥了她一眼,扁了扁嘴道:“又是你,你啊,可别把这孩子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