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绰的尸首仍在远处,他的眼角瞪得极大,仿佛极不甘心地在质问苍天,一代枭雄,何故陨落至此?
澹台绡被方才楚行南三招两式打得溃不成军,只好使了蛊拖住楚行南的脚步仓皇败逃。
而阮烟罗看见那张原本清隽俊秀的的面庞此刻染上了可怖的血渍,嘴角还有些微的擦伤,嘴唇因极度的干燥而起皮发白,原本一丝不苟的鬓发此刻也毛毛躁躁的,自额角垂落的长发轻轻拂过阮烟罗长而卷翘的睫毛。
阮烟罗的睫毛微微一颤,下一刻豆大的眼泪便滚了出来,她的鼻子塞着,声色在此刻听起来又柔又软,像是一只狸奴毫无防备地展露自己的肚皮给眼前人。
继两位领阵主帅一死一逃后,南疆与北邙余孽的联军也没了士气,仓皇鸣金收兵。
楚行南环顾过周遭狼烟一片的战场,确认安全后,这才垂首小心翼翼地拂过阮烟罗的面颊,然而他手上尽是血污,脏得很,于是又只敢隔着一段距离轻轻擦过她的面颊。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极易碎的瓷器一般。
“重郎”阮烟罗垫脚伸手又想去勾他的脖子,然而这一次楚行南却率先退下一步,皱着眉有些严肃,“我身上都是血,脏。”
阮烟罗扫了眼沾满血污的战甲,双手捧起他的手掌,在手背毫无芥蒂地轻轻落下一吻,“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楚行南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两下,他垂眸状似不经意地掠过方才被阮烟罗吻过的手背,温暖而坚定的力量随着二人交握的手掌不断传递,他惶惶疲惫的心竟也寻到了一处归宿,他难得笑了出来,“让你在家好好待着,怎么这般闲不住?”
楚行南知道阮烟罗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她想,她有百种法子跑到战场上来;他此刻也不想绷着张脸问责她些什么,毕竟她向来不守规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