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这里没有人能观看你的表演。”楚行南背过身,冷声冷气道。
阮烟罗一听,鼻尖霎时化开一抹酸涩,委屈好似浪卷砂石,一浪高过一浪,阮烟罗扁着嘴别开了脸,有些自暴自弃地干呕起来。
瘦削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原本养了好些日子愈加丰腴有致的躯体此刻似乎又回到了北邙初见时,那瘦弱不堪的模样。
见身后好一阵没有动静,楚行南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喉间冷硬的音节不过出去一半便被生生截断,“你”
阮烟罗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就连原是花瓣那般不点而朱的唇瓣此刻也血色褪尽,她急促地呼吸着,眼眸半阖,俨然一副神智涣散的模样,眼尾还可怜地挂上了几道泪痕。
“阮烟罗!”楚行南顿时慌了神,扑上前跪坐在地,伸手拉过阮烟罗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也是骇人的凉。
楚行南当机立断,将阮烟罗打横抱起上了马,阮烟罗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攥上楚行南的衣襟,小小的,发着抖,看起来脆弱极了。
楚行南左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右手不断地流着血,他干脆手腕翻转绕过几圈缰绳,一夹马腹往回跑去。
“罗罗,哪里难受,和我说说好不好?”
楚行南不是没见识过死亡,在疆场上拼杀的每一刻,都有残肢断臂从他眼前飞过,血肉横飞,旧的血渍发黑后被覆盖上新的血渍,层层叠叠,他见过无数士兵被痛苦地割下耳朵,然后躺在遍地尸首间奄奄一息地等死。
生命流逝之快,恍若箭矢流星;可有时又是那么漫长,漫长到楚行南不忍再看他们挣扎,于是亲手送他们解脱。
这半生在他手上流逝的生命太多了,可怀里轻飘飘的小女娘却依旧让他感受到了难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