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睁眼前一秒还盘算着日后如何报复楚行南的阮烟罗一睁眼便对上了正主的眼,她霎时心跳如擂鼓,心虚之下急忙错开了目光。
在楚行南看来,阮烟罗这是在害怕自己,只怕是他那日行动过火,叫她心生阴影了。
找回了状态的阮烟罗酝酿了一下,轻轻开口唤道:“重郎。”
泠泠脆脆,宛若黄莺在林间的幽幽宛转的第一声啼,带着晨腔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娇。
蝶翼般的睫毛微敛,楚行南薄白的眼皮下情绪不显,他喉线登时一紧,转眼间便已恢复常态,长腿却下意识蹬下拔步廊,默了一瞬才开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阮烟罗闻言捂上了自己的左颊,“很难看,重郎不要看。”
那日楚行南在潭中见到阮烟罗玉白的小脸上红痕肿胀得突兀,回来后便差何遂将院里发生的事情都搜罗过来,一五一十地同他说了。
只是口耳相传终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院中众人看到的本就是忍辱负重的脆弱美人同她那苛责无耻的嫡母产生争执后被打翻在地,阮烟罗那弱柳扶风之姿便是叫人捧在心头珍惜尚是不够,又见她黯然离去,叫铁阎王的心都要向她偏去几分。
于是何遂搜罗回来的故事拼拼凑凑,倒叫阮烟罗洗得干净,在这件事里成了个全然无辜又委屈的可怜女娘。
怎么不向他诉苦?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将她嫡母攀咬下去,她纵然是扮得再无辜些将这故事送到他耳边煽风点火,他也一样会去惩处阮邱氏,毕竟邱晴云所犯之罪可远没有面上看上去那般简单,实是可憎许多。
阮烟罗在后宅摸爬滚打多年,又是生生受着嫡母的磋磨长大的,楚行南心中的思虑她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