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坐在王娴音的下右侧,闻言,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直接冷眼道:“且不说溧阳公主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就说此事皇上早已言明全权交给皇后娘娘来办,您却将难题抛给臣妾们。若哪里说得不妥,得罪了溧阳公主和盛大人是小事,得罪了那些受灾百姓,堵不住天下这悠悠之口可就会变成大事了!”
“如此怕事,可不像是楚贵妃的性子呢。”王娴音表情未变,淡然道,“更何况本宫今日是真心聆听各位的意见,本意便是希望能向皇上好好交差。”
说罢又看向席下的骆思茗,“溧阳,你觉得你的婚事应当怎么办才好?”
骆思茗眼神扫了众位看好戏的女眷一眼,低着头小声道:“一切全凭母后做主。”
她虽这般说着,手却一直紧拽着衣角,极力克制着情绪外露。
从乾元帝下旨赐婚那一刻起,她便开始情不自禁地做着让全京城的女人艳羡的梦。
盛初寒不负众望地入了内阁,以他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势力,两年内势必会被乾元帝提拔为内阁首辅,从此权倾朝野。
待到那时,她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再也没人能比得过她。
哪怕是她那从小备受宠爱的五皇姐骆思存也不行!
可是如今这梦刚做一半,老天爷便跟她开了个玩笑。
什么劳什子旱灾,早不爆发晚不爆发,偏生等到她和盛初寒不日成婚时爆发,若不十里红妆,普天同庆,这婚成得还有何意思?简直是徒增笑料!
她这般想着,抬头看向骆思存,按捺着怨毒,眼神里只留了几分幽怨,毕竟此事可是她这五皇姐一手促成的。
她期望骆思存能出头为自己说几句话,既能让王娴音明白她的难处,又能让京中这些女眷们看看骆思存愚蠢的嘴脸。
好在骆思存很快接收到她的期望,果然开口道:“母后,其实儿臣觉得溧阳的婚礼还是应当大办一场的,她从小同儿臣一起长大,儿臣也想看她风光出嫁的样子,若是婚礼太过简陋,只怕会徒惹人笑话。”
王娴音也点头沉吟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如何安抚受灾百姓的情绪仍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皇后娘娘,长鸾这心思可不简单呀,”沉默许久的贤妃这时也站了出来,面上笑盈盈,却笑得十分讥讽,“她明知眼下皇家的一举一动都处在风尖口上,前有楚贵妃无缘无故被人骂作……”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将那敏感的几个字说出来,又继续道:“楚贵妃因此受尽委屈,如今长鸾这番主意岂不正是想依着同样的法子来陷溧阳于不义?还说是姐妹呢,便是你这样当姐妹的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已是眼神凌厉地直指骆思存。
霎时座下众女眷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们看骆思存的表情已然多了份不屑,更有些大胆的还小声附和道:“没想到长鸾公主竟是这般其心可诛的人,见到这样的场面,今日这趟也不算白来了。”
骆思存打眼瞧去,说话的正是大理寺卿李仕录的夫人,李炳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