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薄言捧起他刚写的那张纸端详了起来。
“陛下天资聪颖,这簪花小楷已仿的差不多了。只是力道上还拿捏不稳。”
“嗯。朕明日再练练,朕乏了,今夜到这里吧。”
薄言这才退下了。
出了晏安殿,薄言才松快了些。
每每与章韫呆在一起,她都如芒在背。
他只要立在那里,她就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但对于教他仿字一事,她心里并不排斥。
因为这是她成为薄言以来,第一次,不是靠着身子去交易,而是实实在在的手底下功夫。
或者说,章韫让她找回了些尊严。
她在章韫面前并不自卑。或许是因为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他也曾跌进过泥里,或许是因为他即使贵为帝王依然有不如她,需要请教她的地方。
如若不是因为她身上有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这样的日子过着也不错,虽然每每要受他搓磨。
大仇得报后,她就像个失了味觉的人,尝不到酸甜苦辣,像具行尸走肉。但在章韫这里她找回了惧怕、尊严、还有看到他在她的指引下日渐精进的仿字之技时的欣慰。
她的日子总算有了些滋味。
愈见凉意的风里、宫中的更漏里、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墨迹里,九月很快就到了。
在薄言的打点下,静玉顺利地出了宫。薄言盘算着她应该已经安全到达了她说的那个地方,如今她也要打算下逃出宫的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章韫的仿字之术突飞猛进,比薄言想象中的还要快。他的确天赋异禀,她当初被那人敲打着,几要写断了手也没学的这般快。
更难得的是,这些日子以来章韫再没有搓磨她,也没有逼问打探她身后的人。
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卸下防备,他越是没有动作,她越觉得他藏着阴招。还是早日离宫的好。
晏安殿里,薄言瞧着章韫今日练的差不多了,心情也算不错。
她便跪了下来。
“奴求陛下给奴个恩典。”
“说。”
章韫没有看她,手中的笔未停。
“奴想明日出宫祭拜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