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里的人常用红豆合着糯米炭来贮龙脑。听说这样,龙脑的香气可以经久不散。夏夜,他们常常就在这两株树下饮冰纳凉。
夜合花开香满庭,
夜深微雨醉初醒。
远书珍重何曾达,
旧事凄凉不可听……
他怅然地想起这首老诗,怅然地饮罢手中清酒。
眼前一个细小的身影在那株相思树下跑来跑去,将满地的红豆一把一把地拾起,装进一个红色的小荷包里。
“爹爹,给我穿一串,好不好?”子悦奶声奶气地奔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将一把红豆倒进他的手心里。
不知不觉中,她已会说话,虽然着急起来,也是叽里咕噜,缠夹不清。
他叹了一口气,道:“好。”说罢,寻来针线,一颗一颗地穿起来。
那小小的身子倚在他的腿边,手一直拉着他的胳臂。他感到她身上蒸发着热气,衣裳已然汗湿了一片。
唉,她总算长出了一头与荷衣一样又粗又长的黑发。如今,也是一团海藻一般地卷在脑后。
看来看去,这好像是子悦与母亲唯一的相似之处。
他苦笑。
“不要乱跑,不要到水边去,听见了么?”他摸了摸她的头,感到她的脚趾又在乱动。她真的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
这一点,也与荷衣完全一样。
“唔,爹爹,我就爬一会儿树……”